第二章

  一大早被闹钟吵醒的崔荣宰,不爽地从被窝探出手粗暴地按掉了闹钟。然后继续蜷缩进被窝做春秋大梦。

  

  回笼觉还没睡够一分钟,手机夺命call又响了起来。

  

  “阿西巴”崔荣宰从被窝里探出头,揉了揉鸡毛似的发型,满脸不爽的接起电话。

  

  “hello,荣宰,荣宰啊,我回来啦。快来机场接我!”

  

  极其富有辨识度的烟嗓透着兴奋,崔荣宰迷蒙的睡意一下子被驱散了。

  

  急急忙忙洗漱出门开车直奔机场,看着不断变换的红绿灯,崔荣宰似乎还晕乎乎地沉浸在睡梦里。

  

  直到视线落到那个笑容灿烂眉眼弯弯的男人远远就挥着双手打招呼,那份实感才静静地躺在心口。

  

  “好久不见啊,荣宰”王嘉尔抬手要给他一个拥抱,却被崔荣宰当胸一捶。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崔荣宰多年未展现的打人神功重出江湖,痛的王嘉尔直揉胸口。

  

  “哼”崔荣宰表示现在不想和这个抛弃他多年的混蛋说话,哪怕他激动得很想亲这家伙一口。

  

  亲这家伙一口?

  

  崔荣宰脑补了一下画面,感觉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

  

  “哈哈,Jackson哥,你和朋友的相处方式好有趣啊”

  

  荣宰这才注意到王嘉尔身边有一个高高瘦瘦帅气的少年,脸上还有一点婴儿肥,显得稚气未脱。

  

  “啊,对了,忘记给你介绍”王嘉尔拉了一把少年,介绍道

  “他叫bambam,是我在韩国认识的一个泰国朋友。”

  

  韩国认识的会讲中文的泰国朋友?

  

  崔荣宰表示什么鬼,你一个中国人去韩国交了一个泰国朋友,你这是在画世界地图么?

  

  “这家伙很喜欢中国,刚刚好他们学校放暑假,他就跟我一起回来玩一段时间,我打算带他好好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你这家伙还兼职导游?拜托大哥你是路痴好么?!你这宏伟蓝图会不会太不靠谱了?

  

  崔荣宰无奈地摇了摇头,对bambam说“你好,我叫崔荣宰,王嘉尔的好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荣宰哥。以后那就请你多多关照了”

  bambam开心地回应。

  

  崔荣宰看着这个少年帅气的脸庞,突然浮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也没有多想,提起一部分的行李

  

  “走吧,先到我家去安顿下来吧。”

  

  …………

  

  王嘉尔的家离崔荣宰大概只有一条街不到的距离。

  

  虽然崔荣宰定时会找人去去打扫,但是因为太久没住人了,所以如果要重新入住,大概需要一段时间。

  

  崔荣宰摸了摸下巴,想着怎么安顿这两个在沙发上坐着也不太安分的在打打闹闹的“孩子”。

  

  想着想着,电话铃声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一摸口袋,一个陌生来电。

  

  “喂,请问你是?”崔荣宰也没多想,接通电话大嗓门的应答。

  

  “我是段宜恩”段宜恩明显被这高分贝的应答吓了一跳,皱了皱眉头,把手机从耳朵边拿远了一点。

  

  “啊,大老板啊。有何贵干”崔荣宰瞥眼看了看沙发上的王嘉尔,向书房走去。

  

  “你似乎忘记了,今天并不是周末”段宜恩不得不开口,提醒他今天并不是他休假的日子。

  

  “恩?啊,是啊。今天是星期五啊。诶,我只是一个普通职员,公司又不是非我不可。而且――”

  

  “荣宰,我和bambam都好饿啊,你的冰箱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只有冰淇淋和啤酒啊!”

  

  王嘉尔不满的关上冰箱,朝崔荣宰喊到。

  

  段宜恩忽地一震,把手机听筒凑近耳朵。

  

  崔荣宰吓了一跳,啪把电话挂了。

  

  “hey,崔荣宰,荣宰,你都是这么粗糙过宅男生活么?”王嘉尔边吃着冰淇淋边走近崔荣宰,不满地吐槽道。

  

  “还有,你在跟谁打电话,神神秘秘,女朋友么?”王嘉尔挖了一大口冰淇淋坏笑的调侃他。

  

  “不是我女朋友。”崔荣宰夺过他手里的冰淇淋吃了一口冷静了一下。

  

  “是你的前男友”

  

  出乎意料的是,王嘉尔很淡定,非常淡定。

  

  他再次把崔荣宰手上的冰淇淋夺过来吃的干干净净,然后把盒子塞到崔荣宰手上。

  

  “你的意思是你在和我前男友交往咯?”王嘉尔灿烂一笑,看起来好不可爱。

  

  崔荣宰有一瞬间很像把他的脑袋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去韩国一趟吃多了泡菜,亚硝酸盐是不是封印了智商。

  

  他深呼吸一口气,终究是忍不住洪荒之力揍了一顿王嘉尔。

  

  电话那头被挂掉电话的段宜恩,还没有回过神。

  

  哪怕过了七年,哪怕声音不大,他依旧能清楚的辨别这个声音。

  

  所以,王嘉尔。你回来了是吗?

  

  你居然,还知道回来。

  

  还好,你回来了。

  

  最后王嘉尔是banbam的英雄救美之下暂时安全的。

  

  崔荣宰看着王嘉尔,没好气的把这两天他和段宜恩重逢以及段宜恩现在是他顶头上司这些事情一股脑的告诉了王嘉尔。

  

  “哇,Jackson哥,你还有那么厉害的前男友啊,为什么你从来没说过”

  

  比起王嘉尔,bambam显得更加激动。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崔荣宰呆了一下,看着淡定的王嘉尔,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发现,从前那个王嘉尔,那个小小情绪恨不得惊天动地的王嘉尔,从某一时刻开始,隐藏起了自己。

  

  ……

  

  崔荣宰和王嘉尔大概认识已经有20年了。

  

  算上王嘉尔出国的那七年,他们俩生活交错的轨迹也整整有13年了。

  

  两家父亲是挚友,按他们说是有过命的交情的。

  

  在他们七岁的时候两家父亲相遇,加上两方母亲又曾经是好姐妹,恰好又住的很近。

  

  从此基本过上了互相串门不分你我的状态。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两方的孩子似乎并不怎么合拍,又或者是说,是有一方不愿意合拍。

  

  王嘉尔从小古灵精怪,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跟谁都一脸乐哈哈自来熟的样子。

  

  而崔荣宰那时候正整天沉浸在电视和游戏机的怀抱中无法自拔,因为挂了红灯的成绩和没日没夜的沉迷游戏,没少被崔母唠叨。

  

  而其中最烦人的一句话就是,你看看隔壁老王家的嘉尔,成绩好听话又懂事,还特讨人喜欢。

  

  年少的孩子讨厌本身就是别扭和无厘头。哪怕他其实很喜欢王嘉尔这个朋友,他还是很讨厌他。

  

  他开始躲着来找他玩的王嘉尔,又或者是把王嘉尔递上的玩具丢到一旁,又或者不理他,自顾自地玩游戏。

  

  王嘉尔也不生气,还是乐哈哈的。

  

  本来崔荣宰以为他会一直这样讨厌王嘉尔到永远。

  

  直到有一天王嘉尔来找他玩,他不耐烦的失手把爸爸很喜欢的花瓶打碎了。

  

  他知道他爸有多爱惜这个花瓶,所以当他爸黑脸闻声而来时,他居然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叔叔,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把花瓶打碎了。”

  

  崔荣宰猛地一抬头,就看见王嘉尔面带歉意低头向他爸爸认错。

  

  他爸叹了口气,摸了摸王嘉尔的头没说什么。

  

  纵然是讨人喜欢的孩子,纵然是疼爱孩子的父母,但是做错事还是要惩罚的。

  

  所以王嘉尔回家,还是没逃的过一顿胖揍。

  

  第二天,王嘉尔没有来。

  

  第三天,王嘉尔没有来。

  

  第四天,崔荣宰去了王嘉尔家了。手里带着芝士蛋糕和草莓牛奶。

  

  这么女孩子家家爱吃的东西才不是我的风格呢。

  

  当他看到今天桌上的点心心里就是这个想法

  

  也只有王嘉尔爱吃,整天笑眯眯的,爱撒娇,差个小辫就是个姑娘了。

  

  反正不爱吃,就便宜那个小子好了。

  

  鬼使神差的,崔荣宰把桌上的蛋糕和牛奶洗劫一空,全部带走了。

  

  崔荣宰在楼下叫王嘉尔的名字时,王嘉尔正在低头看漫画书呢。他从窗口探出脑袋,寻找声音的来源。

  

  “我给你带了芝士蛋糕和草莓牛奶。”崔荣宰举了举手上的东西,挥了挥。

  

  王嘉尔定睛一看,忽然灿烂的笑开了。

  

  崔荣宰静静地看着,感觉心被什么击中了。

  

  很多年后崔荣宰还是能记得那个笑容。那个直击他心口,王嘉尔的那个笑容。

  

  男孩子的友谊是很奇怪的,讨厌的莫名其妙,好的也莫名其妙。

  

  从那天之后,两个人几乎没有分开过。

  

  同个小学同个初中同个高中甚至同个大学,还都是同班同学。

  崔荣宰在王嘉尔的影响下性格开朗健谈了很多,而王嘉尔还是那样一腔热血坦诚交朋友。

  

  不是没受过伤,但是崔荣宰总是默默守护他的善良。无论别人怎么用恶意去回报他的善良,王嘉尔总是用温柔的心去面对。

  

  所以当他看到似乎一脸无所谓的王嘉尔,他的心有点难受。

  什么改变了他。

  

  是时间和历练?

  

  是失败的爱情?

  

  还是,段宜恩。

  

  …………

  

  此刻查到崔荣宰家里地址的段宜恩几乎是飞奔出公司的。

  

  跟在身边多年的助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段宜恩。

  

  印象中他总是非常镇定自若的,哪怕再大的风波也是处之泰然。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失态的段宜恩。

  

  段宜恩着急地让他立刻去调查崔荣宰的住址,声音里甚至带着点颤音。

  

  虽然很惊讶,但是一个好的助理是完成任务而不是质疑命令。

  

  段宜恩不敢耽误一分钟,他怕这一次,他又错过王嘉尔。

  

  他以为他已经可以足够用时间淡化王嘉尔在他心里的痕迹的。

  

  后来发现,他擦不掉,也不想擦。

  

  当他刚刚听到电话里王嘉尔的声音,他才知道,他究竟有多想这个人。

  

  他恨不得立刻飞奔到王嘉尔面前,说一句重新来过吧。

  

  七年了,整整七年。好像一切都发生在昨天的一样清晰,但是所过的每一天又像刀尖在皮肤上划过般隐约地刺疼。

  

  大约半个小时的路程段宜恩大概只用了十五分钟。

  

  然后,段宜恩坐在车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在想,看见王嘉尔,他该如何是好。

  

  冲上去,抱住王嘉尔说“我们重新在一起吧”?还是不说话,直接强吻来的简单利落。

  

  他抓了抓打理的干净利落地头发,他发现自己有点近人情怯,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远处,被崔荣宰打发去附近超市买食材的王嘉尔打打闹闹地向段宜恩这个方向走近。

  

  王嘉尔一手拿着购物袋,一手勒着bambam的脖子,心情愉悦的闹他。

  

  “哈哈哈哈臭小子,要叫哥啊。别以为出了韩国就不用在乎辈分称号了。我是你哥,大三岁的哥哥啊!”

  

  “哼,Jackson,Jackson,王嘉尔,啊啊啊,哥,哥,我错了”

  

  bambam立刻感受他王嘉尔对他爱的教育。王嘉尔放弃了对bambam脖子的禁锢转向用力地拧baambam的耳朵。

  

  “小心”bambam抬头龇牙咧嘴地求饶,却看到不远处一辆机动车飞驰而过。他迅速拉过王嘉尔将他半搂在怀里。

  

  段宜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下车打算去找王嘉尔,结果一抬眼就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

  

  一个男人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搂着王嘉尔,王嘉尔的一只手还紧紧抓着他肩膀。

  那个男人抬手安抚地拍了拍王嘉尔,低头状似对他说了什么,就见他抬头,看不见表情,抬手撒娇似地捶了那个男人一下,随即转身走了。

  

  但是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的。

  

  bambam拉了王嘉尔一把,看到王嘉尔下意识紧张的抓着他,他低头毫不掩饰地嘲笑了一把王嘉尔,结果毫无悬念的被王嘉尔重重捶了一拳。

  

  “臭小子”王嘉尔骂了一句,转身就走,结果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他下意识地道歉,一抬头看清来人愣在原地。

  

  站在他眼前的段宜恩正如八年前初见他第一面的表情不悦甚至称的上是黑脸。

  

  这么多年,这家伙为什么还没学会表情管理。

  

  王嘉尔看着段宜恩,他发现,无论是八年前的王嘉尔,还是现在的王嘉尔,也正如当年初见他一样,依旧为他心动。可是,单单有爱情是打败不了现实的。

  

  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氛围,最终像八年前一样,王嘉尔笑着看着段宜恩,主动开口打破僵局

  

  这不过这次换成了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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