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今年,在老家过年。和往年一样,放了鞭炮,没看春晚。
小时候,总和父母聚少离多。每到腊月,我就一天一天倒数着日子,指望放假,也盼望过年。腊月末,父辈亲戚们再忙也都会提前从外地赶回来,上街置办年货。新衣、糖果、鞭炮、玩具、零食,这些平时寥寥无几的东西,总会塞满家中的柜子。
除夕晚上,家里总会坐上圆圆满满的一桌子人,谈天说地。那时候,我们小孩子是不允许上大饭桌吃饭的,都被安排在了一张小饭桌上。时至今日,虽然早已不记得桌上的大人们聊了些什么,但我看得出来,当时的他们都很高兴。
年夜饭后,爷爷总会带着小辈“守岁”。他说,“守岁”为的就是“香火不断”,让家里人丁兴旺、子孙满堂。“守岁”的时候,我也总会收到大人们的压岁钱,虽然不多,但对那时的我而言,却是唯一“合法”的私房钱。自记事起,虽然每年除夕夜里都会犯困,却也总还是愿意和大人们一起守年夜。
02
这两年,一个人在外面认识的人越来越多,走过的路也越来越远。虽然每年过年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回家,但我却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倒盼着过年了。
现在的过年,更像是一场集体无意识的“审判”,而不是一场情感场域中纯粹的“狂欢”。每年回家,总会被亲戚重复追问“今年多大”、“在哪儿工作”、“有没有女朋友”、“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买车买房”这些问题。
其实,每次听到这些问题,我真的很想告诉他们,“我去年已经回答过您这些问题了,难道您忘了么?”然而,最终除了对他们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外,还得要耐着性子回答出每个问题。
过年,不再是小时候困得要死还是硬撑着眼皮看完的春晚、嘴上说着不要手却拉开口袋的红包,而是长大后攀比催促后的房车存款,婚育大事。年味淡了,淡的并不是口中的饭菜,而是心中再无归来的期待。
03
前些日子,和初中、高中的同学聚了聚。说了很多话,也喝了很多酒。
毕业以前,我每次都是静悄悄的回,又静悄悄的走。今年,约了很多以前玩得好的老同学一块儿见了面,一起压过了老校区的马路。睡过觉的宿舍、吃过饭的食堂、上过课的教室,似乎都已经被拆了。不过还好,吃过煎饼的小摊还在,看过小说的书店还在,通宵过的网吧还在,你们也都还在,这就够了。
老师说,“现在和你们那些同学,有时间、有机会的话就多聚聚”。以前,我不明白;但现在,我又太明白。很多道理,其实都是走出校门以后才能彻底明白的。因为有些事,我们只有亲身经历过后,才会发现哪些人真的值得珍惜。
有时候,生活是需要仪式感的,因为日子总要有一个理由,才能把我们聚在一起。聚会重要的从来就不是多年未见的念想,而是久别重逢的欢喜。新的一年,愿我们天涯海角,各自安好。江湖有期,我们明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