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看书林隐处,几多俊逸儒流。虚名薄利不关愁,裁冰及剪雪,谈笑看吴钩。评议前王并后帝,分真伪,占据中州,七雄扰扰乱春秋。兴亡如脆柳,身世类虚舟。
见成名无数,图名无数,更有那逃名无数。霎时新月下长川,江湖变桑田古路。讶求鱼缘木,拟穷猿择木,恐伤弓远之曲木。不如且复掌中杯,再听取新声曲度。
如此妙句,非我所写,语出《水浒传》开场诗,字里大有笑傲江湖之意,行间却含天下兴亡之慨,我所了解的历史大概也是这个样子吧。
历史,即过去的事实。正因为它是过去的东西,对于千年之后的我们而言,总是隔着一层纱、一层雾、如梦似幻、朦朦胧胧,虽说模糊,但我们看得到遗迹,读得到史书;虽说可闻,但经之岁月沧桑、传之刀削木刻,遗迹中几分真伪,史册中几行主观,难以尽道。
读过不少史书,总体上各擅风流。先从国内来说,《春秋》微言大义,孔子惜墨而小人忧惧;《左传》笔锋犀利简练,郑伯之老奸巨猾开篇历历在目;《战国策》雄辩滔滔,胸怀大志的士子们天下奔走、激昂大义;《史记》横跨三千年,种种细节之描述叹为观止。项羽十面埋伏之际哀歌、冲锋、杀将,而后自绝于天,太史公难道穿越了吗?何能尽知大战之际歌姬所为?
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于是项王乃悲歌慷慨,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数阕,美人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这段“霸王别姬”的美丽故事,在历史的长河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感动了一代又一代人。虞姬,这个美丽的名字,也成了历代读者心中不朽的传奇。
太史公何能如此作文?和他的年轻经历息息相关。《太史公自序》中言道:
”迁生龙门,耕牧河山之阳。年十岁则诵古文。二十而南游江、淮,上会稽,探禹穴,闚九疑,浮于沅、湘;北涉汶、泗,讲业齐、鲁之都,观孔子之遗风,乡射邹、峄;戹困鄱、薛、彭城,过梁、楚以归。于是迁仕为郎中,奉使西征巴、蜀以南,南略邛、笮、昆明,还报命。“
如此丰富的阅历,也帮助其成就了开创性的伟业,他以其“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史识创作的中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史记》,从上古传说中的黄帝时期,到汉武帝元狩元年,长达3000多年的历史,所谓“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足以当之!
刚直不阿,留得正气凌云汉;
幽而发愤,著成史记照尘寰。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历史不会被永远尘封,如果中国多一些太史公这样的史家,何愁“长安遮眼”,我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