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自己去爬一座山,不问路,不带导游。我知道山上没有狼,以我的体力翻过那座山不是问题。我想这就够了。但在出门的时候,狗狗阿花眼巴巴地看着我,我又心软了。阿花是一只中华田园犬,也就是普通的小狗,但她智商不低,能听懂自己的名字和一些简单的语言,我们在跟前,来了陌生人她不吱声,我们不在时,来了陌生人她会狂吠。她很忠诚的守护着自己的家园,还生了好几只小狗狗。就是这样一只狗,莫名其妙丢了好几天,回来时一只眼睛已经瞎了。估计是被人逮去,自己挣脱了跑回了。我很心疼,从此不再让她出去玩。她一定在家闷极了。我决定带她一起走,她一出门,就箭一般的窜了出去。
有些山是真没有路的,或者说是我不知道路在哪里,我已经做好了各种艰难的准备,被荆棘刺,被石头划,甚至是跌倒。同时,我也充满了期待,不知这山上会有什么样的野花野果,会有什么秀丽风光,甚至是惊喜。这时我想起孩子,孩子们不愿按父母安排的路走,要走自己的路,应该也有我这样的心理,走一条自己的路,在奋斗中期待美好来临。
山里的很多野花野草我都能叫的上名字,看到它们就像是看到老朋友,特别亲切。只是走着走着就真没有路了,我得不停地发现新的道路,小心翼翼的钻空或攀援。阿花总是在我的视线之内,绝不远离,看我慢了,她就会停下来等我,我走快了,她会更快。爬了不多久,我脚下一滑,手擦伤了,血止不住,我到处寻找,终于找到了七七芽草,我拔了几棵团成一团,用石头杂碎了,然后用另一只手把水挤到伤口上,不一会就止血了。做完这些,我一点难过的心情都没有,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想走一条陌生的路,磕磕碰碰又怎么可能没有呢?受伤了,自己不会疗伤又怎么可以?
这个季节是槐花盛开的日子,山上是大片大片的槐花,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风吹来的时候,花落如雪,如诗如梦。阿花也特别开心,一会窜上石顶,一会跑回我的跟前,想跟我说些什么,呜呜的在我的跟前打滚,然后又跑远了。近些年,很多人都喜欢养宠物,特别是狗,开始不理解,后来,等我也有了狗狗们,才懂得那份感情的可贵,只要你对它好,它就会对你百分百真诚的好,不像人,会厌倦会背叛,会让人伤心。
这个季节的山上开了各种各样的花儿,红的,白的,黄的,叫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都格外的清丽,养眼。或许是因为这儿的氧气充足,或许是因为它们内心简单,它们的美是养殖的花所不能比拟的,有一种纯真的热烈。山上还有很多野枣,身上都是针,我一路被扎了好多次。这多么像人生的路,渴望成功就不能拒绝挫折,期待温暖,关心和爱,也不能拒绝误解,欺凌和伤害,就看自己需要什么,能承受些什么。
山不是很高,没用多久就到了山顶,看到了绵延不断的远山,满眼的绿,翠绿,浓郁,心情特别的安宁,目光所及之处还有白墙青瓦,那个地方我知道,是一个富贵人家把南方的一座木质的老房子拆了过来,按原来是样子建了起来,然后用白墙青瓦覆盖在外面。我本来是很喜欢南方的古建筑的,只是觉得拆得七零八落了,再到异地安装起来,所有的故事都已经遗失了。我怕自己失望,但还是忍不住去。
门是关着的,院子里不见人,几许凌乱与落寞。门边的一丛蔷薇开得正好,给这个院落增了一些生机,从门上窗上,我只看到痕迹,找不到记忆了。我不知道是谁的手曾经抚摸过她,不知道她都见证过哪些荣辱得失?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不知她在这深山里,是否也回归了淡然?
从南方到北方,从水路到旱路,从古代到现代,她也是走了一条崎岖的小路吧?只是这些路都不是她能选择的,她只有等待,被动的等待。或许她的心里还藏着一些故事,可是已经没有人能读懂了。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有几个人人从院子的另一边走过来,问,你干什么的?我笑了笑,说,路过。然后转身离开了。我不能跟人说我在找一份记忆,一种感觉。这个世界千差万别,偏偏人又喜欢站在自己的角度衡量别人,不知道笑话别人的同时自己也成了笑话。
我已经走了我想走的路,得失都是我自己的事,没必要向别人解释。所以我在他们疑惑的目光里坦然的离开了。
我没有再回到原路,而是找了一条熟悉的路回来了。
累了,但是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