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5月13日星期二

父母来京已经三四天，猫猫们人来疯，大大缩短睡眠时间，各种喵喵叫求撸撸。柚子目标明确，跟着姥姥跑前跑后，在姥姥床上小手搭胸，翻着肚皮扮可爱；蓝莓行事低调，瞅准姥姥落座沙发的瞬间，一个箭步冲上去，紧挨姥姥大腿，侧身躺下；橘子姑娘特立独行，一门心思找妈妈玩耍。

与三只毛孩子结缘是在五年前，通过动物保护协会领养了小橘子。五十天的小橘猫，拳头大小，小黄毛稀稀拉拉，在临时猫窝里细微地喵了一夜，算是正式融入新家。小小一只，看不出什么性格，喜欢肚皮朝上直挺挺躺在人腿上睡觉，因为不爱叫，存在感极低。半个月后，领养了蓝莓，两个月的小狸花猫，比橘子晚出生两周，体格比她大一圈，弹跳能力也更强。蓝莓进家后，一头钻进阳台小角落，连续三天不吃不喝，不休不止喵喵哀嚎，稍一靠近就龇牙呵气，很不好惹的样子。终于忍无可忍，被我拿着毛毯兜头罩住，放进厕所，据说狭小空间能增强安全感。半小时后，进厕所一看，食水没动，在猫砂盒里小尿了一泡。看来，虽然性格执拗，但还是很懂规矩的。小橘子充满好奇地溜进厕所，蓝莓吓得缩成一团高度戒备，伸出小爪子进行防卫。很快，两小只成为最好的伙伴，上蹿下跳追逐打闹，把猫砂泼洒得到处都是，在花盆里头脚相接一起睡觉。橘子性格随和，依然沉默，蓝莓总是小心翼翼，不喜与人亲近。半年后，迎来两个月的小虎斑猫，此时的橘子和蓝莓已经是八个月的大猫了。为了保护小奶猫的安全，准备了小猫食盒和小猫砂盆，把柚子单独放在卧室里适应几天。虎头虎脑的柚子完全没有过渡期，第一天晚上就爬上床，挨着我们蜷成一团睡觉。当他发现家里还有两只大猫，完全无视他们好奇地嗅闻，径直走到大猫食盆里吃了几口，又去大猫砂桶里留下自己的气味，典型的没心没肺。橘子和蓝莓是中华田园猫，而柚子是美短和英短的串串儿。也许是品种猫的基因使然，柚子喜欢喵喵叫，尤其愿意与人亲近。

随着毛孩子们慢慢长大，每只猫猫都显现出越来越鲜明的性格特点，甚至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反转。一岁半之后，橘子突然不再沉默。以前有诉求，就简短的“啊、啊”一下，像个小哑巴，几乎从未发出完整的“喵”音节。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橘子开始喵呜喵呜的表达诉求。站在零食柜上喵喵，讨要猫饼干；站在卧室门口喵喵，要求妈妈撸撸；在客厅里大声喵喵，是抗议妈妈关闭了卧室门。一年春节回乡探亲，把他们留在北京几天，食水尚可，猫砂堪忧。回到家的第一时刻，橘子冲上来大声喵喵。老公铲猫砂，她在旁边碎碎念，老公起身倒猫砂，她一路追到厕所高声抗议。如果能听懂猫语，橘子抑扬顿挫的叫声，绝对用尽了骂人的脏话。

蓝莓越来越聪明，最先显现的技能是开房门，站在房门口原地起跳，爪子抱住门把手，用身体重量压下把手，随即就门开了。没多久，又掌握了开柜门的技巧，为了盗取零食不遗余力。半圆柜的柜门用反作用力开，他用小爪爪砰砰地拍打柜门，等待柜门应声弹开。餐边柜的柜门有U型把手，他用两只前爪交握住把手，后腿支撑身体向外拉。蓝莓脑瓜聪明，行事鬼祟，“坏事”干尽，总能肇事逃逸。客厅陶瓷台灯碎裂在地，阳台花盆粉身碎骨，鱼缸里的小鱼一条条消失不见。通常巨响之后，只能看到橘子不明就里地凑上前去嗅闻，现场绝对看不见蓝莓的踪影。只能间或发现蓝莓双手推着物品，似乎下一秒就会发生坠落惨案；亦或看到床下垂死挣扎的小鱼旁，蓝莓举起小爪爪正准备拍下。蓝莓聪慧机警，眼神清明，依然不喜欢被人抱起，但与人目光交汇时，会发出嗲声嗲气的甜腻叫声，主动用躯干蹭蹭主人，就近躺下求撸撸，与小时候形成巨大反差。蓝莓性格中还有老成持重的一面，加餐吃饼干或罐罐，总是等橘子和柚子吃完，才慢慢凑过来开吃。主人手握饼干，柚子迫不及待张大嘴抢食，蓝莓则会小心用牙齿含着食物，待主人松手，才会叼到身边开吃。剪指甲环节，乖乖坐着不动，虽不喜被人抱起，但也绝不用蛮力挣脱。与人玩闹，小爪尖尖永远收着，只露出肉垫掌掌拍拍。

柚子性格一如既往没心没肺，大喇喇喵喵求撸撸，随时随地仰卧卖萌。显著增长的技能，就是追逐欺负橘子和蓝莓。橘子会大声呵斥预警，直至惨烈尖叫寻求主人干预。蓝莓体格健硕，无奈攻击力拉垮，主动倒地回击，通常被无情薅下一地黑毛。除了柚子闲来无事欺负人，三小只相处还算融洽，坐在一起相互舔毛。因为蓝莓和柚子共同求撸撸属性，两只小公猫经常结伴而行。但凡蓝莓获得主人垂青，柚子总是迅速赶到现场，挤到主人近前，占领最佳撸位，一边舒服得呼噜噜，一边喵喵鼓励主人继续努力。凡遇此景，蓝莓通常会挪到一边躲清静，或换个方向接近主人。无奈柚子也会紧随其后，移动到蓝莓所在的一侧，继续挤占最佳撸位。因柚子的种种争宠行为，常常受到家中嫡长兄的激烈抨击及区别对待，譬如把蓝莓迎进卧室，把柚子关在门外，无视其凄凄惨惨哀嚎不断。这种情况下，爸爸最是温柔，是把柚子抱在怀里，捏着他的小手手，悠悠晃晃安慰他，还不忘嘱咐儿子“对待猫猫不要那么多分别心”。

三只猫猫里，只有橘子是唯独属于我的。不知是因为性别一致，还是橘子把我认作妈妈。作为唯一的小母猫，橘子平日里我行我素，全然没有小公猫卖萌争宠的行为。但橘子会在傍晚时分，在卧室门口喵喵召唤，如果我应声过去，她就开心地带着我走向飘台。我在躺椅上坐好，她就跳到我胸口，找一个舒服的姿势卧下，呼噜噜享受撸撸，小爪爪一开一合好似踩奶。如果我没有理会她的召唤，她就逐渐提高喵喵频率，最后变得歇斯底里。只要我过去看着她，她立即恢复细声细气的温柔模样，让你见证小猫猫的两幅面孔。为了测试橘子的偏爱，趁着橘子趴在我胸口，老公也以同样姿势坐好，拍拍自己的肚皮，邀请橘子大驾光临。橘子很给面子地站起身走向爸爸，在爸爸胸口卧下，仅仅几分钟后，橘子又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回到我这里，舒舒服服地在我胸腹间卧下，再也不动地方了。清晨，橘子如果早起，就会来到我的床头，喵喵叫我起床，然后跳上床，舔舔我的鼻子或脸颊，在我胸口走来走去，用下爪子扒拉被子，想钻进被窝躺一会。如果我困意太重，不理会她的作妖行为，她就会在床边卧下，安安静静地舔舔毛，再眯一小会。一次短暂离家，老公突然发现橘子在阳台洗衣筐里，卧在我换洗下来的睡衣上面。老公拍照发给我，说“橘子想妈妈了”。

三个毛孩子，以身为饵唤起我们的爱意，也让我们感受他们最原始的信任与依赖。他们让家里多了灵动的氛围，让生活写满了缱绻的情谊，让岁月停驻在宁静的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