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喽!过年喽!穿新衣,戴新帽。吃饺子,放鞭炮。大姑娘欢,小伙子闹……”回想儿时的童谣,我时常做梦都会笑醒。二十多年过去了,乡下童“年”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已有些模糊,而其中的味道我却记忆犹新。
火药味
“嘭――啪”一声划破天空,轻烟飘过,火药味弥散开来,年就在这味道中拉开了序幕,越是靠近年关,这种味道越强烈!我们几个小孩子三五成群,嗅着火药味,赶往一个个“爆炸”现场,除了二踢脚,还有小陀螺、老鼠屎、拉炮······我最喜欢一种叫做“砸炮”的小东西,一小块一小块的火药规规矩矩的黏在纸上,像发泡的塑料纸,在农村的“代销点”里两毛钱买一大张,我用剪刀剪下一小块,或放在石头下,或放在废旧的子弹壳里,或夹在胶泥里,然后使劲一砸,“啪-----”,像猫的叫声!当时诸如二踢脚此类,只有大人才能燃放,小孩子是万万不让碰的!自然而然的,我们这群小伙伴就把燃放二踢脚当成了我们的成人礼,至今我还记得,我们为了练胆儿,从家里偷偷拿了几根“二踢脚”,由于没有经验,谁也不敢点,于是大家伙抱来一堆麦秸,把它放在中间引燃,结果由于放的位置太差,“砰”的一下在地上全炸了,浓浓的火药味掺杂着麦秸的焦糊味,引来了隔壁的大伯,我们吓得四散奔逃,正应了老祖宗的谚语,我们那天夜里,无一例外,全都尿了炕!
肉味
乡下的那个年代,肉还是一个稀罕玩意,一年下来我们捞不到几次荤腥,只有过年才能大快朵颐几顿。临近三十,父亲像变戏法一样,拿来一大块半肥不肥,半瘦不瘦的猪肉条子,摆在案板上,用刀“嚯嚯”几下,瞬间成了几大块,爷爷在院落中间支起一口大锅,用柴禾清煮,这样做意味着明年的日子红红火火。不一会儿,锅里咕噜咕噜冒起了热气,肉的香味填满了整个院落,我和几个兄弟姐妹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只等着出锅的时候,趁乱撕下一块填进嘴里,出锅时奶奶却大声呵斥我们“别吃,先上贡,让老天爷先吃!”,只见奶奶夹起最大的一块肉,放进盘子里,肉上竖插两根筷子,在院子的东西南北各个角落,念叨一番,无非是保佑儿女平安,明年大丰收之类的吉利话,贡完之后,奶奶拿出最好的一块,切成几份给我们,剩下的肉被撒上了一层厚厚的盐巴,腌渍起来,到了饭点母亲就切下几片,和黄瓜、白菜、萝卜等青菜,或凉拌,或小炒,香气扑鼻,鲜美无比,这些肉一直陪伴我们过完元宵节,完成了它的使命。
情味
那时的年,除了吃喝玩乐,最重要的还是那股浓浓的情味!在各地讨生活的乡民们,在这一刻如归巢的鸟儿,回到了家,回到了这久别的故土!村头那棵老槐树,像一个孤独的老人,静候着游子的回归。从我记事起,大哥就去了外地,只有过年时才回来一次,腊八一过,母亲都会守在大槐树下,期盼着大哥的到来。印象中大哥每次回来,都会背着一个大大的麻袋,见到我们,远远的挥舞着手中的麻袋,我们一阵疯跑,靠近时或搂或抱,这时大哥总会打开麻袋,拿出一个个小礼物喊道“这是你的,这个是你的······”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大哥回到了家乡发展,而我却踏上了远去的征程,在外打拼的日子,我曾孤独过、伤心过、迷茫过,但回家过年的情味确是支撑我一直走下去的信念。一次回乡过年,我和大哥喝酒聊天,偶然聊起往事,我笑言“哥,你承包了我的童年,你就我的年”,哥却微笑答道“兄弟,现在,你是我的年”,我不禁泪目。
火药味、肉味、情味,这就是我的童“年”三味,虽说现在火药味、肉味淡了,但是那股情味还在,而且像一壶老酒,愈发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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