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绪论》里有这么一则医案:“石顽治包山金孟珍,正月间忽咳吐清痰,咽痛,五六日后大便下瘀,晦血甚多,延至十余日,请治于余。其脉六部皆沉弦而细,此水冷金寒之候也”。
这个案例说痰清稀,咽痛,大便带有瘀血,又过了十多天,才治疗。摸了一下脉,脉是沉弦而细。当我们把大便下血作为主证的话,会想到金匮里面的远血条文:“下血,先便后血,此远血也,黄土汤主之”。
如果我们把咳吐清稀痰,咽痛作为主证的话,就有可能会想到伤寒,金匮里面治疗痰饮的方剂。
“遂与麻黄附子细辛汤,其血顿止。又与麻黄附子甘草汤,咽痛亦可,而觉心下动悸不宁。询其受病之由,乃醉卧渴引冷饮所致,改用小青龙去麻黄加附子一剂,悸即止,咳亦大减,但时吐清痰一二口。乃以桂酒制白芍,入真武汤中与之,咳吐俱止,尚觉背微恶寒倦怠,更与附子汤二剂而安”。
为什么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大便下血就止了呢?是因为脉沉弦而细而用的麻黄附子细辛汤?为什么用麻黄附子甘草汤,就能让咽痛缓解了呢?但是用麻黄附子甘草汤,咽痛有缓解,可是,又有了心下动悸不安。心下动悸不安是因为口渴喝了很多的冷饮所导致的,于是又用了小青龙汤去麻黄加附子,心动悸就好了,咳嗽也大大的缓解了,但是,偶尔还会吐清痰。于是又用了真武汤,真武汤里本身就有白芍。是不是把真武汤里的白芍用桂枝酒还是肉桂酒来制过以后,然后用到真武汤里,结果是咳吐俱止。这个患者通过了一系列的治疗,基本上都好了,但是,就是最后背上还觉得有点冷,精神还欠佳,于是又开两剂附子汤,病就全好了。
这个医案,我们读完了以后,都还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读完以后,总觉得这是用经方的高手。真正的经方使用就应该这样使用。我们是临床上使用经方的时候,太拘泥于我们对伤寒论的解读了,于是我们用经方远远没有古人用得灵动。我们始终拘泥于在六经里面辩证,到底是太阳病还是少阴病。总是觉得一个病不会跑得那么快吧。然后我们又拘泥于某一个方子治某一个病的。一但辨为在某一病里面,可能我们会很少一天一天的六经辨证会辨出不同的结果来,于是,我们不同的方证,也可能出现的机会就少了。而真正古人用经方,可能有一部分高手就是这样用的。
本案可谓方随证转之典范,尽管说不出多少理由来,就觉得这个医案好。依次使用五方,总不出少阴病、太阳病范围。
麻黄附子细辛汤止大便下血,麻黄附子甘草汤止咽痛,小青龙汤止心下动悸,真武汤治咳吐清痰,附子汤治背微恶寒。每一种都有每一种的主证,每一种都有每种的主方,每一个主方都解决了每一个主证。方和方之间的转换就是这么灵活。
如此使用经方,值得我们后学者思考、学习、借鉴。
小青龙汤从开始说到现在,说了很多规矩,其实很多规矩在临床上都是相对的,而实际的真正临床医生在临床上的用方和接方都是很灵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