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在黄冈麻城,我1954年出生,上小学时赶上文化大革命,我小学都没毕业就开始在家务农。跟着大人干农活儿,一直干到16岁。1970年我就当兵去了,那时当兵特别光荣,一人当兵,全家光荣,咱一个农村的小孩儿,出去也能见见世面儿。铁道兵,新兵在辽宁锦州集训,第二年就去了盘锦。当时盘锦大桥,就是盘锦跨越辽河的那座桥,正在修建,我们就跟着老兵一起干。那时候修桥可不比现在,什么工程机械,一概没有,基本上是靠人力,手挑肩扛,运水泥运土石方。本来我在农村就是跟泥巴打交道,没想到到部队还是跟泥巴打交道。我发育得早,那时身高就有这么高,虽然才17岁,但很能吃苦。农家子弟嘛,在哪里不是吃苦?在农村能吃苦,到部队也能吃苦,跟着老兵拼命干,一修修了两三年。大桥修好了,还没等到通车,我们部队就又调走了,去大兴安岭继续修铁路。”
“齐齐哈尔到漠河的铁路,我们的任务主要是维护,它穿越大兴安岭林区,我们驻扎在加格达奇。冬天大雪把铁路封了,我们就要赶去疏通;夏天洪水把铁路冲了,我们就要赶去修复。总之,一年四季要保证它的畅通,那条铁路是当地老百姓的生命线,保障它的畅通就是保障当地老百姓的生活。在部队我表现很积极,能吃苦耐劳,学习意愿也好。我们上学时赶上文化大革命,学习都耽误了,部队给我们培训文化课,我是在部队把这些给补上来的。当兵当到第七年,部队给我提了干。对我人生改变最大的,就是在部队提干了。因为当兵人人都能当啊,符合条件就行,但提干可是千里挑一的。提干就意味着你从士兵变成军官了,将来转业是包分配的。对一个农村的孩子来说,也就意味着你跳出农门,以后就吃上商品粮、端上铁饭碗了。那不光是对我,对任何人都是人生的一大飞跃!”
“1977年提干的,我运气特别好,因为我提干之后,正好邓小平复出,为了培养军官提高军队的素质,各大军种都在搞军事学院。长沙搞了个铁道兵学院,部队选送了我去深造,1978年我去上的,读的相当于大专。我一个农村的小孩,本来小学都没毕业,当了兵学了文化知识,还很幸运地被提了干,结果还去读了长沙铁道兵学院——对了,我们是它第一批学员。从没啥文化的小农民,变成了军校的大学生,你说我多幸运啊,真的要感谢邓小平啊!军校读了两年,回到部队我就当了连指导员。指导员我又当了四五年,1983年开始‘百万大裁军’嘛,我们部队后来连番号都没了,整个铁道兵都转归铁道部了。从中铁十一局开始,都是铁道兵转制的,铁道兵一师成了中铁十一局,我们铁道兵三师成了中铁十三局。当时部队让我选,我选择了退伍,1984年转业回黄州,进了湖北有线电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