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闲那里打听到小娴的消息算不上多么困难,他很容易的就知道了小娴学校的所在地,他在第二天早晨出发前往此次日本之行的目的地,对于日本这个国家,他也算的上熟悉,在自己还在上学的日子里,父母常常会在寒暑假的时候带他满世界的旅行,而相对于美国英国那些相隔甚远的国家来说,日本算是他比较熟悉的地方了。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热情且懂礼貌,这是他对这个中年发福的男人的最初印象。在他的印象里,所有的日本人似乎都是这幅干净舒适的形象,而他也总可以看到隐藏在这幅令人舒适的形象下的一颗疲惫的心。理所当然的,这位司机先生也给了他同样的感觉,而事实也本该是这样的,身心俱疲的努力生活,会是每个人最该活成的模样。
中年男人开车的并不算快,这也给了胡言仔细看看这座城市的机会,窗外的街道干净繁华,天空很蓝,阳光很暖,一切的一切都给人美好的感觉。
出租车停在了一所学校的门前,他下了车,付过车费后就向着学校对面的街道走去,在来这里之前他就在网络上租好了房间,租期为一年。
来到出租屋和房主打过招呼后他就开始思考怎样的相遇才算自然。只是他也没想多久,因为他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了,他迅速整理好行李,然后就兴致勃勃的跑进了校园。他一边逛一边想,“指不定逛着逛着就碰到他了。”但是很显然的,他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因为一直逛到下午六点,他依旧没能看到那个想要看到的身影。
“看来只碰运气是行不通了。”他坐在拉面馆里,一边吃面一边想。他点的豚骨拉面,这是他最喜欢的口味。吃完面后他又慢悠悠的将碗里的面汤喝了个精光。“算了,让小闲那小子帮我问问吧。”他掏出手机,打出了来到日本之后的第二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小闲虽然满嘴不情愿,却也在十分钟后发来了小娴的位置信息。只是在看到小娴所住公寓名称的时候,他倒是的的确确的吃了一惊。因为那间公寓的名称实在熟悉,就是自己今天下午入住的公寓。她在三楼,自己在五楼,中间隔着两面墙和一个房间的空当。
“怎么样的相遇才算自然呢?”住在出租屋的第一个夜晚,胡言一整晚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一直想到了第二天早晨,依旧没有想出一个合乎常理的相遇。后来他索性不想了,在楼下的咖啡店外带了一杯咖啡后就进了学校大门,然后又开始了和昨天下午一样漫无目的的闲逛。他心里依旧存着些许希望,希望自己能在下一个转身就看到那个自己日思夜念的女孩。可是一直到现在为止,他已经转了很多次身了,走过的转角也有很多了,可他还是看不到那个总是扎着单马尾,偶尔会披散着头发的大眼睛女孩。
他就这样晃悠着晃到了中午。肚子已经饿了很久了,还是没能“偶遇”她,他有些灰心,吃完午饭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他耷拉着脑袋,百无聊赖的上了楼,在上到三楼的时候,他依旧心存希望,希望自己能看到她,然后笑嘻嘻的说声“好久不见”。可是楼道里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的身影。然后他上了五楼,看到了她。
“嗨!好久不见!”小娴看到他了,她笑着朝他挥手。
“呃……”他也看到她了,可他只是呆呆的站在楼梯口,他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只是感觉后背有些发热,额上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渗出,他想起来了,那句“好久不见”的台词,本该是自己说出的才对。
“听说你因为工作的原因来日本出差啦?”小娴走到他跟前笑着说。
“啊?呃……对对对。”他慌忙应付着。
“看不出来啊,你还挺厉害的啊,这么难得的出国的机会被你把握住了。”
“是啊是啊。”他终于缓过神来,“你怎么知道的啊?”
“小闲告诉我的啊!”她甩了甩披散在肩的头发,“他说你来日本了,让我有空的话可以尝试和你联系联系,然后就把你的地址给我了。”
“是这样啊。”他长出一口气,心里一个劲的感谢小闲。
“不过一开始啊,我也没想着要找你。”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后来看到他发过来你的地址,才发现我们住在同一栋楼里,还有蛮巧的哈。这样一来我们还成了邻居了。”她又冲着他笑,他就这样看着她,愈发觉得面前的女孩就是自己这一生的最佳伴侣。
“那什么,别站着说了,先进来吧。”他连忙开门,把她迎进门。
“嗯。”
“不过我才刚到而已,所以有一些东西都没来得及整理,屋子里可能有点乱,你别太介意。”胡言一边从房间地板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一罐果汁递给小娴一边说。
“谢谢!”小娴接过果汁,也不着急打开。“其实我还是挺高兴的,总算是有个熟悉的人了,要不然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那我们也算是可以相互做个伴了。”胡言也总算是冷静下来了,往日里那令人舒适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他脸上。
“对了,你这次来日本要待多久啊?”
“我也不知道,看公司安排吧。”他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慌乱的解释道。
“是这样啊。”她终于打开易拉罐往嘴里倒了一口葡萄汁后继续说道:“那行吧,那我也该走了,本来只是听说你也来日本了就过来和你打个招呼罢了,我也该去上课了。”她说着就转身要走,只是在她离开前又突然回过头来:“对了,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吃饭怎么样?我请客,就当是为你接风洗尘了。”
“好啊,那我也不客气了。”再次平静下来的胡言连连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那我下午下课后就过来找你吧。”
“嗯。”
“拜拜!”
“拜拜。”
小娴离开了,胡言房间的门紧闭着,空气里依旧残存着小娴身上的气息。胡言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湿湿的,全是汗。
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轻快的敲门声响起,已经收拾好房间的胡言急忙开门。
“你想吃什么啊?”一见面小娴就开门见山的说。
“这初来乍到的,我对这块又不熟悉,你决定就好了。”
“嗯,也是。那就我决定吧,不过咱们先说好啊,我可是个穷学生,请不了你吃太好的东西,你别介意哈。”
“不会不会,我这人很好养活的,有吃的就成。”胡言笑着说。
“行,那你看吃拉面可以么?”
“好啊,我还挺喜欢吃拉面的。”此时的两人已经出了公寓大门,胡言正在自动贩卖机前面买咖啡,“你喝什么?”
“苹果汁吧。”
“嗯。”他按下咖啡和苹果汁的图标,“给你。”
“谢谢!”
“她的声音真好听。” 他想。“那走吧,你说去哪就去哪。”
“嗯。”
两人就这样一路说一路走着,与当时东京街头上那些成双入对的小情侣并无二样。
这样令人舒适自然的感觉一直存在于两人身上,一直到胡言来到东京之后的第一场大雪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