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醒了。
全身酸痛,手指都不能动,一动就止不住颤抖。
眼睛只睁开一条线,好在有一片云遮住了天光,没有那么刺痛。
“魈,”有谁在喊他,是很亲密的人。
被巨大龙身圈住的怪异鹏鸟没有力气说话,还在混沌中思考说话的是谁。
被渡了一口温热的液体,魈原先干渴的喉咙终于被滋润了一些。
又是一口,有点甜,有点香,还有咸味。
然后是一个吻。
这轻柔的耳鬓厮磨,是谁、为什么、怎么、这么熟悉,却想不起……?
手被放在什么凉凉的东西上,魈模模糊糊地想,是玉石?还是翡翠?坚硬的像是金属,难道是什么兵刃?
手指忍不住蜷缩着擦了擦那如冰若玉的物体,一个念头浮起:是尾巴。
是,像小云朵一样,但其实非常有力量的,龙的尾巴。
“帝君。”
龙头在鹏鸟头旁边轻轻抹过:“嗯。”
又一口龙涎被渡来,龙的吐息吹起鹏鸟眼睛旁边的细羽:“你伤的很重。”
魈已经清明了,自己也知道如今大概是伤得变不回人形了。
“所以,我把你带来巢里。”钟离的龙身缠绕着鸟儿的躯体,“以原型双修。”
原来,帝君为了帮我要做到这一步了?
魈除了同意已经没有什么别的念头了:“好。”他顺从地展开自己。
两柄岩枪都非常温柔,钟离不忍叫魈的疼痛再增加哪怕一分,于是只用一柄。
魈忽然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业障,难道帝君有法子把业障祛除?
不会的,帝君若有办法,怎么会让他的兄弟姐妹走向那种命运?那,为什么我身上的业障没有了?我这业障去哪里了?
疑问也没有萦绕魈太久,云雨密密,牵扯着魈的感官,他心神沉浸于此种修行,又有钟离牵引,情并爱来,欲同心往,鸟型在飞速修复。
没有龙身的遮挡,能感觉太阳的光变弱了,而后月亮升起来,静寂的夜里,潮汐的声音自崖底远远传来,和着他们的律动。
天色再变亮,月降日升,再变暗,日落月升,如是几遭,天地灵流周转下,龙所围绕的鸟儿,终于恢复了正常形貌。
钟离撤出后,化成人形,刺破手指,逼出一些血,涂在鸟儿的翅根。
“魈,试试看能不能变回人形。”
少年落在他身边,软软地喊他:“帝君。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