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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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躺在床上还没睁开眼,我的心儿就开始歌唱,唱的当然是我自己创作的《来吧,美人儿》:来吧,美人儿,来到绿草如茵的原野,来到春光明媚的玫瑰园。”哈哈,还没睁开眼,我就感觉到了窗外有朝霞,它肯定透过我右边庞大的落地窗,洒在了我的被单上。

我睁开眼,哈,果然是!我的感觉呀,太准了!我的床单上铺上了金色的霞光。太阳还没出来,它让朝霞早早地把我的床单点缀上一抹红,想让我知道它会来的。啊,太让人高兴了。

瞧瞧我的卧室,整洁干净又明亮。哪里像单身狗那样混乱又邋遢?那一米八的大床摆在落地窗的旁边,白色的被单,淡黄色的床罩,酱红色的地板。对哒,我卧室的用具就只有这三原色,三原色,可以生出来各种颜色。这不是?我的地板上,床头柜上,电视柜上,沙发上,茶几上,撒满了七种颜色的玫瑰花。这七种颜色是赤橙黄绿青蓝紫,我把它称为七色光。

我要求我房间的玫瑰必须每天更换,必须让我的玫瑰花保持新鲜,像香艳的少女,纯洁、高贵,美丽、无邪。

七种色彩,每种色彩十三朵玫瑰,加起来就是九十一朵玫瑰。

他们为这九十一朵玫瑰猜测了很久,为什么要九十一而不是九百九十九朵呢?有首歌不是叫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吗?

“我早已为你种下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从分手的那一天,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花到凋谢人已憔悴

千盟万誓已随花逝湮灭。”

我那个保安队长最爱在我面前唱这几句,可能他就只会唱这几句吧?那么悲惨的结局(几句),我可不用。

为什么不用九百九十九朵要用九十一朵玫瑰呢?九九归一呀。他们不懂这个中国的古老寓意。崇洋媚外倒是他们最擅长的本领。

我抬起眼望着对面墙上的挂钟,等它到六点。我那保安队长每天六点准时就要叫,他一叫我就会起床。昨晚我特别吩咐,今天六点一定要准时叫。因为我约了摩尼小姐,我六点五分会准时在我庄园门口等她,和她一起去打高尔夫。

玫瑰花的香气不断沁入我的心脾,弥漫在我卧室里,我太高兴了!这样明媚的天气里,我将和举国上下最标致的美人儿一起打高尔夫。嗯,世界真美丽啊!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钟,看着它的秒针一圈一圈地转,看着它的分钟一格一格地走。还有四分,还有三分,还有两分,还有一分,到了!我张着耳朵听他那一声高亢的叫声。

怎么没有叫?我再仔细看钟,是六点呀!怎么不叫?过了一分钟,没叫。过了两分钟,没叫。过了三分钟,尼玛,过了五分钟也没叫!怎么回事?我从床上跳下地,紧握双拳,急冲冲来回走动。又过了五分钟,还是没叫,我愤怒得抓狂,把地上的玫瑰踢得乱飞。再过了五分钟,我实在忍不住了,冲到落地窗前,双手把落地窗拍得噼里啪啦响。他听到了响声急冲冲地跑进来,神色慌张地问:“怎么啦?”

我狂怒已极,对着他叫道:“怎么回事,说好了你六点钟叫,怎么不叫?”他说:“我,我,我今天突然,突然觉得嗓子,嗓子又干又涩,我觉得声音肯定难听,难听死了。我怕惹你,惹你不舒服,因为你要求很高,所以我,所以我想不干扰你,你平时睡眠不是很好,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多睡……”

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对着他大声嚷道:“你格老子滚!不要在老子面前啰嗦了!”

和摩尼小姐的约会肯定黄了,她那么挑剔的人,迟到一分钟就不可原谅,我这样放鸽子,她已经肯定把我拉入了黑名单。这一辈子就永不相见了。我越想越愤怒,差点上去给那家伙一皮坨(拳头)。

关键是,他还做出不屑的样子,眼睛望了望天花板,不出声地哼了哼。

见他那副自鸣得意样,我更火起。最见不得的就是他那种球事不懂却要做出满腹经纶的样子。我放开了控制,用最快的速度最大的音量对着他噼哩啪啦地扫射:“日码你以为你最漂亮最高深最幺不倒台?格老子球筋不懂当骟匠!早就看不惯你这副傻样了!马上跟老子滚!爬!”

他伸了伸脖子,细着声音说:“看不惯我走就是,老爱做出歇斯底里的样子。你怕我没得人喜欢呀?”“喜欢喜欢!多的是人喜欢!自以为是去吧?你以为你就是大家念的顺口溜:油亮脖子金黄脚,人人见了人人夸?切,那是儿歌,我日码。你还真会当真?歇斯底里?老子就歇斯底里了!见你那傻样,不歇斯底里都不得行!”

骂这话的当口,我脑子里浮现出了好几个他的画面:昂着头,爪子提得老高,走一步顿三顿,目不斜视,抖动着大红冠子。屁股后面的尾巴也高高耸动着,像空中飘摇的经幡。在一群母鸡羡慕的目光中,一边咯咯着,一边挑逗着。

我经常在想:这些人的自以为是是从哪里生出来的?他们怎么就以为自己很在行或者很了不起了?

比如眼前这个家伙,他了不起吗?不外乎就只一个本事,趁大家没醒的时候叫“哥哥饿哦。”饿?饿个锤子!饿也可以当作招摇的本钱?

其实他这“哥哥饿哦”叫得所有人都心烦透顶但又不好说。

将自己的所作所为用于讨好,使得大家有口难言,就是这类人的本事。 关键是他们真的把这种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本事”正儿八经地当作了本事,恬不知耻地不断重复使用。还关键的是,一旦需要的时候,他却叫不出来了!

我耳朵里注意到一大群人正躲在屋子外,偷听着。我快步奔向门前,乓的一声把门拉开。果不其然,嫩猫咪咪、小鸭嘎嘎、小猪秀秀、小狗旺旺、小羊婷婷、小兔绵绵、芦花肥鸡婆,全部都像壁虎一样贴着门,高矮不齐、重三叠四地堆在一起偷听,后面还有一大群母鸡和一大群小鸡仔。

其他人我都能对她们爱心十足,唯一不能平心静气的,就是他的那个野老婆芦花肥鸡。

这婆娘羽毛像芦花样,底色是黑色,一枝枝白色芦花图案附在黑底上。就因为这个,她便整天咯咯不完,走到哪里都咯咯叫着,把存在感刷得满天飞。她那神气完全以为自己是稀有品种,世纪美人。 切,除了会生蛋,她还会什么?而且蛋一生完就开始抱,整天像吃了迷药一样,散乱着身子,羽毛蓬松着,咯咯咯咯地叫得人心慌。 为了使她醒过来,我曾无数次对她痛下毒手:

一次我将这丫装进竹编的鸡笼里,放在荫凉通风的过道上,挂在空中。一挂就是三、五天,不给东西吃。这丫又冷又饿,在那鸡笼里哆嗦着,差点没了命。

第二次是将她放在浅水盆里,拔一根她自己翅膀上的羽毛,使着劲地穿这丫的鼻孔。看着那羽毛从她的左鼻孔穿进去右鼻孔穿出来,像插着一根鸡毛令箭在她的脸上晃动,所有人都笑个不停。

这还不算,我还叫裁缝铺的老头儿用缝衣针在这丫的冠子上点穴或在脚底深刺,痛得丫杀猪般地嚎。

还有一次是用软绳将她双脚捆在一起,用布包着头,放在悬空的竹竿上。丫站不稳又看不见,往前扑时惊叫唤地往后仰,往后仰时又惊叫唤地往前扑,一边前扑后仰一边大哭:“大爷们呀,救救我呀,我要死了呀!”

这丫被我折磨得痛不欲生,所以最恨我,但又不敢公开不满,只在私底下使坏。 我才不管她,如果把我惹得“歇斯底里”了,谨防老子手起刀落,送丫直接送上路。

我猝不及防地出现在面前,使得所有的偷听者吓了一大跳。他们急忙散开,不敢吱声。最日龙的还是那只芦花肥婆。她按耐不住,“咯咯”地嘀咕了下,被我听见了,我冲着她叫道:“要想说什么?说出来呀!” 这丫脸憋得绯红,嗫嚅着,说了几句不知所云的话。我还是按耐不住对她的蔑视,咬牙切齿地骂开来:“你以为你是正统?是皇后?是高高在上的女王?算了吧你。披一身芦苇秆就以为自己是金鸡银冠子?他,有像你这样的抱鸡婆多了去了。”

我用手指着她的老公——那个有着万千妻妾的伪君子。然后回过头来看着她:“你算老几?”芦花肥婆“哇”的一声尖叫,哭得昏死过去。

那个铁公鸡——我讨嫌得不想对他直呼其名,也气得俩爪抓地,但大气不敢出。他敢!惹得老子歇斯底里了,根本就要不计后果地对他也是一刀。

我愤怒的时候曾对着他们大声骂过:“把老子惹冒火了谨防一把火烧了这里!”我觉得我控制不住的时候会干得出来的。这个地方,有时候我真是恨不得付之一炬。我拼命扩大生意,破死忘生地挣钱,都是为了让他们过得更好。让他们想当皇帝的当皇帝,想当皇后的当皇后,想当妃子的当妃子,想当歌星的当歌星,想不劳而获的不劳而获。但就有那种又吃又哨的家伙,他们吃香的喝辣的还翘着个二郎腿骂娘。

这些“慕名而来”的精英杂烩,少说也有一百多号人。他们整天无所事事,自然就要生出是非来。古时那些奸佞之徒最爱揣摩圣意,现代的官僚同样喜欢,不过不仅仅是圣意了,就连我这个土老肥的下属们,也经常揣摩我的意思。

一次看他们表演,我说那嫩猫咪咪的猫步走得确实美妙。这“美妙”二字除了美妙没别的意思呀。结果,那几个最会“说话听音”的家伙咬了无数次耳朵,最后认定我对那年轻妖艳儿的猫咪动了色心。死活送到我卧室,说这猫咪聪明好学,勤劳本分,善解人意,特送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可以呀,照顾饮食起居当丫鬟不就得了,怎么就当成娘娘样恭候了?

我见不惯她的那些矫揉造作,更不习惯她说是为了照顾我才下的厨房,也不喜欢她做事的“风格”。她把应该随手可拿的东西比如白糖,盐巴放在最偏远的角落;把最容易碰倒的高油瓶放在前面,把又小又矮的花椒面、辣椒面盒放在后面;把姜、蒜放在最不容易找到的地方;把看年看月才用一次的一大盆卤水放在橱柜口。每次山羊大叔做饭炒菜,不是打翻了瓶子就是找不到盐,或者油都烧得冒烟了却找不到锅铲。

山羊大叔已经在我面前诉了无数次苦了,有时他忍不住爆粗口:“尼玛哪来的妖精?随便做什么事都是日不拢怂猫儿钻灶烘。”

那嫩猫咪咪听了也不生气,更不惭愧。经常是慢条斯理地爬上碗柜頂,仰叉八叉地躺平摊开,用手弯枕着头,然后翘上二郎腿,咿呀呜地哼着小曲儿,还顺便嘀咕一句:“下里巴人!”

山羊大叔经常被气得看着我,用手狠狠地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我觉得企业好带,企业有规章制度,一切按规章制度办。我这种自由团体就麻烦,来加入的都是艺术家,没点神经病怎么能成艺术家?他们谁都可以闹个情绪耍点小性子,谁都是“最棒的”。

吃喝用度我全包,还要给可观的薪俸。他们叫我“老大”。当然哦,我出钱又出力,又费马达又费电,不是老大还是老二?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拿工资和玩,我只要求他们玩高兴,玩出名堂,玩出极致,把这里当家就行。

我们这个“家”的家底全靠我那玫瑰山庄。我的玫瑰山庄占地几十万亩,如山如海的玫瑰花开满了山庄。玫瑰花亭,花屋、花车、玫瑰花实验室,玫瑰花精油车间、包装车间遍地都是。每年的玫瑰产值就十多个亿,由专门的工人进行生产销售,他们才是劳动者。我们这一百多号艺术家只能是剥削者。所以造成的现状就是玫瑰山庄秩序井然,产销两旺。我们这边混吃混喝,自由散漫。除了我这个“老大”说话还管用外,就没有谁说话管用了。即便是我说话管用,他们也要编出个顺口溜来证明他们的能量巨大。这顺口溜是:“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不是人民怕老大,而是老大怕人民。”他们自封为“人民”。

一天,大管家小兔绵绵对我讲,嫩猫咪咪要去参加选美比赛。小兔绵绵是很害羞的人,但却很有亲和力,所以我选她当大管家。她红着脸蛋说:“咪咪说要乐团给她伴奏,有乐团现场伴奏,她的猫步才会更狐媚。”我说:“叫乐团去就是呀。不要说有乐团伴奏她的猫步才狐媚,没有乐团伴奏他的猫步一样的狐媚。”小兔绵绵抿着嘴笑了。说:“她还有个请求。”“还有什么请求?”我问。“所有的花销我们都包了,所有的要求我们都答应。还有什么请求呀?难道要用玫瑰把她裹起来!”没等小兔绵绵回答,我接着又说:“只需要她做一件事就可以了,拿个冠军回来成吗?不要平时看着光鲜靓丽,一到比赛就趴蛋泄气。”小兔绵绵说:“她说了这次一定拿冠军,就只需要你表个态。”我有点莫名其妙地望着小兔绵绵问:“我表态?”小兔绵绵“嗯”了一声接着说:“她说请老大给她拉小提琴首席。”

我草!为什么要我拉?“小提琴首席病了?或者还是阳了?”小兔绵绵有点难为情,说:“没有病也没阳。”“那为什么要求我拉首席?”小兔绵绵红着脸害羞地说:“因为你能给她信心和力量,有你在,她才踏实。”她那么害羞,好像是说她自己一样。

我实在不好让小兔绵绵扫兴,说:“好吧,答应了。”小兔绵绵一声欢叫,转身就要飞奔,我问:“用的什么音乐呀?”小兔绵绵回过头来边跑边回答:“你写的音乐剧《橘颂》中的《在水一方》那一段!”我大声对着小兔绵绵的背影喊道:“明天上午九点,叫乐团到音乐厅排练,把嫩猫咪咪也通知到。”

第二天上午九点,乐团的七十人全部正襟危坐,等着排练。小兔绵绵和嫩猫咪咪也在台上,小狗旺旺也和她们一起。“小狗狗也来凑热闹?”我想。 《橘颂》的音乐剧我们演出过多次,谱子是现成的。《在水一方》那段音乐每个演员都熟悉,嫩猫咪咪是那一段的主角,自然也很熟悉。但奇怪的是,排练开始后,接连几次咪咪都卡不住出场节奏。“什么意思呀?”我有点发火了。小兔绵绵急忙解释:“咪咪姐有点紧张,一是因为是自己才新编的猫步,二是平时你管她太严,再加上前奏有点记不牢。所以心理上......”

嫩猫咪咪抬起头,羞怯地小声道:“请老大给我念一下前奏吧。”

“还要我念前奏?”我有点怒火中烧了,凶神恶煞地问:“演出那么多次,也不是不识谱,为什么还要给你念前奏?”咪咪吓得不敢说话了,眼泪儿在她眼中打着转。

这时乐团的几个头儿像经过排练似的,对我说:“老大就念一下吧,这一段是你的领奏,你念了,咪咪姐就有底了。我们是16小节后才加入,你念了也等于是给我们交底,我们也踏实了。”

“没那么怪!”我没好气地说:“我拉的和你们首席拉的不一样?多了几个音符?”原来的首席笑了,解释说:“这样的,你念一次就等于给我们特别是咪咪姐一次深刻印象,这样容易记牢,你就将就我们特别是将就咪咪姐一次嘛。”这些把咪咪送给我当“娘娘”的家伙看来是没安好心的了,他们就是想让我在众人面前做出为咪咪着想的情节,更进一步证实他们的“揣摩”是正确有效的。

我说:“开始是个8连音的十六分音符,拉西多锐咪嗦啦啦,然后西西,两拍后3个8连音的十六分音符啦啦多多西西啦啦、索索发发咪咪锐锐、多多西西啦啦嗦嗦。”我唱了一遍说:“就这样。清楚了吗?” 乐团的高声叫道:“清楚了!”嫩猫咪咪小着声,嗲着说:“清楚了,谢谢老大!” 小兔绵绵说:“好了,这下大家再来一次吧。肯定会好的!”

果然,再来一次时,效果就很好,咪咪出场以及整个猫步秀,都十分精彩。不知道是他们事前假装做不好还是真的经过我的示范他们才领会到了“精神”。

此时小兔绵绵走到我面前说:“小狗旺旺提了个建议,说她想给嫩猫咪咪伴唱,第二段时加入进来。”《在水一方》本来是有唱词的,但小狗旺旺能完成好吗?我问。小兔绵绵把头转向小狗旺旺:“问你呢?”小狗旺旺急忙回道:“能的能的,老大请放心。”我想,反正只要大家有兴趣,愿意去表现,我都支持,便同意了。把小狗旺旺的演唱加进来排了几次,效果不错。

比赛那天,我们穿着整齐的演出服,乐团坐在乐池中,音乐起,十六小节后,嫩猫咪咪出场,节奏准确,猫步妖艳,体态轻盈,唯美如仙。到第二段,该小狗旺旺的独唱加入。我们都沉浸在音乐的铺垫中,等着歌声来临。没想到,小狗旺旺居然忘词了。

小兔绵绵在幕布内对着她大喊:“绿草萋萋,绿草萋萋!”

小狗旺旺傻蛋似的站在舞台前面,张口结舌地不知所措。按照经验,她完全可以从容不迫地应付,即便是唱“啊”或者唱其它衬词,也能蒙混过去的。不知什么原因她却痴呆了,是突然阳了还是变得大脑裹泥了?本来稳拿冠军的,结果得了个倒数第一名。

在后来的日子里,不仅小狗旺旺躲着我,嫩猫咪咪在家里大气不敢出,连大管家小兔绵绵也尽量不和我碰面了。因为我实在气愤得到了极限。我亲自参加拉琴,还首席;嫩猫咪咪只差没跟我赌咒说一定会得冠军;大管家小兔绵绵也跟我保证过有小狗旺旺加入演唱,效果一定是绝版;我对所有的艺术家们也夸下海口非冠军莫属。结果呢?颜面扫地! 这气还真的气在了关口上:疫情防控放开,本来我肺就有基础病,二十年的肺气肿加慢性炎症。那个什么“爱”找到我了,它钻进了我的体内。

我倒床了,高烧不退,喉咙如刀割如烟熏那般,头像要裂开那样,全身也痛,痛得像要断开。渐渐地,咳嗽越来越厉害,痰越来越多,呼吸越来越急促。

我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当然,那是我们自己的医院,医生们不必考虑我是否能支付巨额医疗费,只需考虑怎么才能让我活下去。

我开始迷糊起来,像在火焰中滚动在云烟里飘荡。 “艺术家”们每天都堆积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墙外,就像他们那次偷听我骂保安队长那样重三叠四地堆在一起。不过那次只有十多人现在是一百多人,还不同的是他们可以透过玻璃墙看得见我,那次看不见。更不同的是我已经不是歇斯底里的而是气息奄奄的了。

我听见芦花鸡婆的哭声、小兔绵绵的哭声,还有嫩猫咪咪、小狗旺旺的抽泣声。那个我最厌烦的保安队长——铁杆公鸡,一边叹气一边来回踱步。这下不是爪子提得老高了,而是低垂着头,耷拉着尾巴,笨拙、呆滞地说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恍惚中,我责备着自己,以前怎么不对他们好点呢?怎么我就那么爱歇斯底里呢?比如那次六点起床,我不可以看到六点自己起来吗?为什么就偏要他叫了才起床?人家冲着你来,和你在一起,就是愿意跟你在一起。还有什么比在一起更重要!虽然我经常火冒三丈,但他们从心里依然是爱着我的呢。他们都不是完人呀!谁能没有点“罪孽”?

猛然间我觉得我很后悔,我那些凶神恶煞的表情,那些只顾自己情绪发泄而不管他人死活的事情一一浮现在我眼前,使我第一次体验到痛心疾首是什么滋味。

我能好起来吗?我能在如烟如梦中醒来吗?假如醒来,我就会第一时间对他们所有的人包括那些孩子们真诚地说:“我爱你们!”

万一醒不来,他们是否会知道我曾后悔?是否会知道我在想,好看的皮囊若无趣,也会有闪光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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