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紫格格

青春是需要回过头看的。
听一曲曲熟悉的旋律贯穿了四十年光阴的一个故事。芬芳年华,韶阴易逝,一群青春的影子用舞鞋滑出一道生命的弧线。刘峰、何小萍、林丁丁、萧穗子、郝淑雯……
我已熟悉“歌苓”式语言风格,平静理智而不失风趣的叙述,借“穗子”的眼睛把生活的欢喜抛出来,让读者或观众接受的是欲罢不能的不舍与复杂,推不去的沉重与心塞。我以为,我能更深入这些人物,电影剧本的人物更为简单与纯粹,每一个人物出场,我都用小说中的人物去还原,加入剧本所没有的情节,这样每个人物似乎都是我的再创作。电影催生了我们的泪水,至少我没管住自己,小说却额外地增加了心灵所不能承受之重。一边看电影,一边又紧密的在脑海中罗织小说的片断增加它的经纬。电影结束了,我仍然不知道哪一个更贴近我们对世事沧桑与过往云烟的缅怀。
四十年的光阴,可怜的岁月凋零了青春的芳华。在不可逆转的时代洪流中,人性被间接拷问。刘峰是文工团一面闪亮的镜子,他青春洋溢、热情善良、乐于助人,所有人都可以无视他的存在,但每一个都得到过他的帮助,每一个女孩子因他的帮助眼睛都有了星星般的光芒与狡黠,但他把最美丽的向往含蓄地留给了林丁丁,宁愿放弃上大学的机会,只愿把陪伴做为最长情的告白。林丁丁辜负了他,于是命运如雨打浮萍,所有人在这件事之后命运发生了或多或少的变化,刘峰直接被下放,何小萍间接被下放……爱与被爱,伤害与倾轧,在那个年代,这些年轻的生命开始被命运捉弄与游戏……
从对越返击战场归来的刘峰失去了一只胳膊,与一生没有得到过一个温暖拥抱的何小萍在改革潮、下海潮、出国潮……的冲击下,多舛命运把他们俩冲到了社会最底线,一条木椅成全了他们的平凡与满足。而两人,已是相顾无言再话当年了。
电影中二次重复李叔同的《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当“知交半零落”响在耳畔时,心内一阵酸楚,弘一法师做这首歌时,也是悲摧心肝。何等智慧之人,一生光明磊落,潇洒飘逸,却在一朝,在人们还未品出其人性韵味时,匆匆卸妆收场,留下万千牵挂,步一个清风自如、悲欣交集。
他出走了,走时留下片言:爱,就是慈悲。由此,我又想起了朴树。他出走多年,离开了观众视线,再归时,再唱这首《送别》,生出无限情愁,岁月反馈给他的是青春不再,爱情流觞,好弟兄尘归黄土,他唱着唱着,“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掩面而泣,像个悲恸的孩子,那个曾写遍我们青春芳华的梦想与哀愁的朴树,用柔软的歌声送走一个时代清朗的笑声,无可奈何如花落的相思 ,以及各奔天涯的爱情,还有渐走渐远的云端之人,再见之时,多了庸俗少了世故……只因时光太冷,那么多美好都是烟花绽放的一瞬。刘峰与林丁丁的一瞬,浪漫与现实的粉碎性撞击;何小萍与刘峰,“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萧穗子“墙里秋千墙外道 ,多情却被无情恼”,……每个人都是容器中的水,置于方置于圆都需要心灵一线栖息,但生命的旅程,更多的是漫无止境和孤独,这一路,我们需要心灵的聆听者,可是有多少人能一路陪到底的聆听呢?亲朋好友,挚友知音……走着走着就散了,再回首,无以言喻的苍白与无奈,不可释怀的经历就是岁月的成长?
走远的就远去吧,把所有的舍去与未得化作心底一丝牵挂,在每一个独处的日子里,用曾经的善良与痴情泡起岁月的茶茗,品出悲喜交集,放手知交零落的惆怅,正如弘一法师所言:爱,就是慈悲。
只有爱过,心灵才能禅化为慈。悲是落在自己心内的东西。慈是给予别人的,也许曾是放不下舍不得。
一步步走,每个人跳不出时代的蛊,但我们能拥有自己丰富的情感,愿每一个时代的刘峰都被生活温柔对待;愿每一个时代的林丁丁都给爱情一个喘息的角落;愿每一个何小萍都能有一双伸开的双臂,给她一个轻轻的拥抱……
因为,尽管世界薄凉,我们还有真情;没有谁再替你年轻,知交正零落。爱有千千种,归于一慈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