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十月一,情寄寒衣节。
17年前入夫家,第一次体会到了寒衣节的隆重、盛大。
俗话说:“十月一,送寒衣”。这个寄托着无限哀思的节日,在我们这个大家庭里却增加了不少喜庆的气氛。节日当天,在爷爷奶奶、大伯大娘、叔叔婶婶的操办下,晚饭后,来自无数个家庭的亲人们齐聚一起,摆上香案和供品,支起一口大铁锅,拿出大箱小箱的纸做的衣服、纸钱、元宝等等之类的祭品。男人们在大爷的主持下或是往大锅里焚烧祭品或是跪下磕头许愿,女人们磕完头,站在一边忙碌。用意是让地下有知的老爷爷、老奶奶出来领衣服领钱。大伙儿嘻嘻哈哈,有说有笑,向泉下的老爷爷老奶奶诉说着今年的好光景。谁家娶了媳妇,谁家填了新人,谁家盖了新房,谁家买了汽车……喜事一件件,让他们安心,还不忘嘱托他们把花不完的银子给身边可怜的人分享一些。
那时候,每每看着满院子的大大小小参加祭拜,心中感到无比自豪,这是一个多么强大、团结的家庭。一家人牢牢抱成团,风雨同舟共创美好生活,无畏无惧同享苦辣酸甜。
十七年后的今天,又是一个寒衣节。
下午放学回到家,我一进门就喊:“妈,今天十月一,东西准备好没?”在厨房的妈妈听到我的声音,立刻走出来,“好了,都弄好了,今天和你奶、你婶忙了一天。”我又说:“韦超杰有事回不来,韦亚迪今天不过周末。”父亲听到这话,忙问:“不回来怎么办?”话语中充满了失望。我知道,寒衣节对男人们来说至关重要。我安慰父亲:“没事,媳妇们可以替他们多磕几个头,老爷爷老奶奶不会怪罪的。”
今年的祭拜活动在大爷家,我们来到大爷家,一切准备妥当,除了一些实在回不来的亲人,其他该到的都到了,七点钟,祭拜正式开始。虽然今年的人也不算少,可是,和往年满院数不清的亲人相比,今年因不少亲人的缺席,显得有些冷清。望着大铁锅中熊熊燃烧的大火,一股莫名的哀思涌上心头,不禁泪水模糊了双眼。是啊,种种原因缺席的人太多了。十多年来,作为晚辈的我,什么心也不操,长辈们准备就绪后,我只管像客人一样参与。而今?突然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我再也不能仅仅做个只享受成果的参与者了。
我也随着跪下给地下的老爷爷老奶奶磕了头,扣头的那一刻,悄悄许下愿望:如果地下亲人有知,愿你们万事顺遂,一切安好。如果真的天佑善缘,愿天降公道,亲人安康。
火光照了也整个院子,也照亮了半边天,我仰头凝视遥远的天际。漫漫寒夜思故人,迢迢千里寄哀思,愿天堂处处有光亮,亦愿人间常常似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