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身体滚烫冒着虚汗,咽喉干涩裹着疼痛,鼻头微痒伴着眩晕,我只觉得自己在梦和现实之间徘徊,意识的一只脚已被身体硬拽入梦里,还有一只脚却固执地清醒着。
在这炎热的夏日,我不敢吹空调,把自己捂在空调被子里。忽冷忽热地折磨,让我异常烦躁,却虚弱到无力烦躁。
我努力睁开疲软的双眼,昏沉之中,想起近来诸多人和事,也想起小时候同样病痛中家人的焦急和担忧。
风扇在耳边呼呼吹着,他已陪伴我好多年,温和而忠实,粉色的扇片已有褪色,白色的外壳蒙上一层带着油腻的灰尘,色彩也变得暗淡。
我突然意识到,我是许久不曾注意到他了。
身边最亲近的人和物,我们总习惯忽视,习惯熟视无睹,我们习惯被陪伴,习惯被呵护,习惯被习惯,只有当独自身处困顿或是不适,意识才会像一个在喧嚣和浮华中颠簸沉沦多年的青年,终于在某一个宁静祥和的午后想起家,想起小时候长大的地方,想起那袅袅炊烟,想起屋后清澈的河水,想起家人无尽的期盼和思念,热泪盈眶得像孩子一样,在泪水中清醒,顿悟,回归,明白生命的本真。
那深埋在地下的根,时常在梦里在我意识模糊,在我被外面世界的虚华迷乱了心智的时候,呼唤我,让我这快要迷路的孩子找回回家的路,由此,我清楚地知道,无论我飞得再高,漂得再远,依然被那深埋在地下的根牵系着,我是彻底离不开他的。累了,乏了,便停下脚步,回望我的家,那生命的根,愿他永远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