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夏天,打包好行李,离开寝室,我在武大度过学生时代最后一个夏天。
未来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已来到眼前,实习一番后,我决定接住这陌生的世界,从熟悉的专业跨到完全不相关的地产行业。
2017年3月30日晚上八点,加班完,走到地铁站,耳机里的音乐正好跳到《all about your heart》,浅唱低吟中一点点将记忆勾回到还是学生的时光。一分钟后,地铁进站,快速晃过眼前的车身和眼前的倒映像快进键般将这一年的生活压缩、精炼,只留下最纯粹的部分。
记得两年前找工作的时候,我有一个比较精准的形容被室友们奉为经典,那就是:我们成为了宫斗剧中的女配角。张牙舞爪的在群面面试官面前展示着自己的独一无二,只求一眼“宠幸”。殊不知,一场场演下来,我们只是个表现及格的绿叶。
在当了多集配角演员后,终于算是尘埃落定。人力资源笑着对我说:“恭喜你,你杀出了重围,成为了百里挑一中的人员进入公司。”
那时,我拽着手里一摞的表格,感觉复杂。几分钟后,我跟着一群进来的新人签下“卖身契”。但是,我看到大家的表情和我一样,既好奇着新环境的一切,又迷糊地不知怎样打破学生到职人的界限。言语中,小声交流着,好像这样能让自己看上去稳重些,至少,配得上这个崭新的身份。
我签到了地产营销部,只是需要先到项目营销中心实习三个月的销售,和乙方销售代理团队一起,直面第一线的客户。一同去的,还有其他营销部新人。接到任务的那刻,大家都是一脸蒙圈。蒙圈之外,还有一丝气愤:为什么当时招聘的时候没有讲需要实习销售?为什么招的研究生进来却要从一线做起?
很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但终究我们只是点头,微笑着从领导那里接过任务。我想,这大概是我在职场学到的第一课:这不是学生,不会有课表让你提前知道下个钟头有什么课。随时都会存在,随时都有改变,这才是工作。
那些鸡汤、励志文教不会你的,摔跤都能让你一次清晰。
我见过一起进来的新人男生被领导吼到泪水打转的走出来的,也安慰过年会聚餐后失声大哭感慨压力太大的女生。很神奇的是,即使情绪再多、再充沛,大家还是会心知肚明的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他们只是旁观者,只是一个个走过这个阶段的早已熟稔的前辈。
许是一向放不下逞强,所以我从来不会当着同事的面流露出半点“不正常”情绪。只是回家后,那个因为白天被领导批而哭的昏天暗地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后来,去北京一家房企工作的女同学跟我说自己裸辞了。那是我们毕业才四个月的时候。
“我觉得自己不适合在公司上班,累了,我回家考公务员了。”这是她给我的辞职理由。那时我正因为品牌发布会的事情忙的昏天地暗,每天三餐不准,开会、熬夜轮轴转,身心俱疲。和其他同学的反应不同,我并不觉得她莽撞了。相反,我很羡慕她的果敢。知道自己不适合,然后给自己选择了一个方向。且不论方向是否正确,但是,至少,她有勇气迈出这步。
而我在被工作耗到健康频亮红灯、心情燥郁时,也没有想清楚,放弃后的下一步。于是,继续留在公司,直到工作快一年的时间。
今年武大樱花缤纷时,我和几个同学抽空在校园小聚了会。校园还是很美,游客依旧热闹。只是我们作为游子的心情却再难平静。
晓越说自己的导师把自己训了一顿,理由就是她不该抱怨自己的工作。“不是要做自己爱的工作,而是要爱上自己做的工作。”许是年轻,资历尚浅,总将目光局限在眼前的得失中。也是在这一年的打磨里,原来的骄傲一点点蜕变为自知。
毕竟,这一刻,才敢言长大。不会再有固定的课表,你的时间全交付给自己;不再躲在父母身后,而是将他们一路走来的负重接到肩上,走到身前,为他们遮挡风雨。
工作前一个月,我爸肾结石突发,疼痛难忍。那是我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我爸脆弱狼狈、我妈慌乱不堪的模样,我在陪同就医和忙前忙后的过程中,猛地清醒意识到自己作为独生子女在成长后的义务和责任。这份明了相比很多懂事的孩子来的太晚,但也及时。他们成了我最坚强的力量。
没有捷径,不是坦途,这是我工作的第一年,你呢?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