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该来的终究会来
冬日的上海倒是有几分暖意,黄浦江的冬风并不像家乡盐城小河那样刺骨,晓月一袭白衫沐浴在冬阳下,几缕柔柔的阳光卷着她细密的睫毛,微翘的末梢竟沾染上栗色,逆光的效果下,原本几叠的眼皮看上去平添了妩媚动人。
晓月依倚靠在栏杆上,任凭风打理她柔软的长发,“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旁边的白林一样靠着栏杆,紧握着晓月的手。
“月,要不要喝点热水?”白林终于踏出了一步,亲昵地叫她月。
“嗯?”晓月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月,要不……我们结婚吧!”白林鼓足勇气,说出了十几年来他在心中默念多次的话。
晓月愣住了,她抽回被白林握得发烫的手,不安地哈着气。
白林按住晓月的双肩,眼神坚定,虽然晓月看不见,但还是能感受到他来自内心的笃定坚持。白林抱住了晓月,很紧很紧,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这是他第一次抱她。
晓月任凭白林抱了两分钟,不知是感动还是场景似曾相识,她慢慢伸出手同样抱紧了白林。
黄浦江边,一黑一白就这样定格,身在异乡,融于异景。
“我们回家看看吧。”晓月拍了拍白林紧握的手。
“好,你想做的事我们都做。”白林怜爱地看着她
白林扶着晓月躺下,吻了吻她的额头:“先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就回去。”
“嗯,你也早点休息,别累着。”晓月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他的脸,可都是徒劳。
上海的夜永远静不下来,霓虹灯闪耀,立交桥纵横,白林拉起窗帘,试图把喧闹的上海滩在记忆中格式化删除,只留下那段无人打扰的宁静。他走进洗手间,把晓月白天吐脏的毛衣泡到水里,倒入晓月最喜欢的洗衣液,轻轻地搓洗,怕声音大了吵到晓月休息。
白林用夹子夹完最后一个衣角时,手机响了,是晓月的主治医师。
“医生,晓月情况怎么样?”
“不太乐观,化疗只是维持她正常的生命体征。吃药也是辅助工具,关键靠她自己。”
“那移植器官呢?有用吗?”
“目前我们医生的期望是保守治疗,眼睛看不见说明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视觉神经,现在就带她做她想做的事情吧,她的时间不多了。”
“好,谢谢您。”
白林怅惘地走出科室,他慢慢蹲下,缩成一团,把脑袋放进臂弯,不想让被人看见他哭,跟不希望晓月看到他无助的窘态,他只希望他所用心守护的人能平安快乐。
他重新踏入科室:“朴医生,我想让她眼睛能看见自己穿婚纱。”
“年轻人,我们会安排手术的,只是手术的效果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做好心理准备。”
“好。”
上海的早晨总是清明透亮,晓月模糊一片的眼界里猛地闯入几束光线,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心情也随之大好。
“懒虫起床了,吃点早点,烧卖怎么样,还是来点豆浆?”白林拎着一包早饭乐呵呵的跑进病房。听到他的笑声,晓月不禁也笑出了声。
晓月在白林搀扶下踱进洗手间,洗漱完毕后拽了跟皮筋要绑头发,白林夺下皮筋:“我来吧。”
白林轻手轻脚地梳理她蓬松的长发,有发丝落下时默默藏到垃圾桶底部,轻轻挽起一束发辫,蓬蓬的,有种恬静舒适的感觉。
“唔,我们家月就是这么美。吃完早饭立刻出发!”
“是!”
“学校还是老样子呢,这两排樟树在那么冷的冬天都没冻死呢!”
“是啊,现在早已是物是人非。”
晓月觉得教学楼下的那个身影很熟悉,她瞪大眼睛,心猛地一惊,却又不太肯定,那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