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钓寒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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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沿着同一条路散步,每天都会遇到几位垂钓者,他们大多是六十多岁的退休老人,无事可操,便来钓鱼。印象最深刻的是站在石桥上垂钓的那位老者。不管风霜雨雪、寒冬腊月,只要我经过,他便坐在桥栏杆上,放着长线钓鱼。停在一旁的电瓶车放着鱼具,一旁放着水桶,每次经过,我们总是迫不及待地往他鱼桶里探头一看,总盼望着有什么鲜活的大鱼,然后轻轻问一声,“老伯,这鱼能卖我们吗?”有一次,我们还真在老人这里买了白条鱼,回家清蒸着吃,无比鲜美。可惜今日桶里只有几条小鱼。但是,老人还是面不改色地紧握着他的鱼杆。双目聚精会神地盯着鱼线。他紧锁着眉头不敢有半分懈怠,生怕路人惊扰了他的鱼儿。

突然,另一位老者背着渔具经过,“老刘,不早了,该回家了。”老人轻轻转过头来,用细小的声音说道,“今天怎么那么早回家?”渔友说,“是我老太婆不舍得,现在冬天天气冷了,天黑了更冷。她再三关照让我早点回家。”渔友带着幸福的笑离开了,老人依然独自垂钓。也许他的老伴没有叮嘱他早点回家,也许他相信只要再多花点时间,他会钓到更多的鱼,也许,他钓的不是鱼,而是他的心情。

他钓鱼不是为了卖钱,当初向他买白条鱼的时候,我们是再三恳求他才愿意卖的,近两斤重的鱼只收了我们八元。我很想问他,是什么样的意志和决心使你日日在这儿钓鱼?寒冬腊月从不间断。最终,我还是没有问出口,留给我的,只是无尽的遐想和对他们的深深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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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垂钓者无比敬佩,敬佩他们的坚忍、平静、耐得住寂寞又没有过多的利益追求。总感觉,每一位垂钓者,都是一位世外高人。富春江严子陵钓台有东汉时期的碑文,其中有一座碑十分引人注目。你翻阅字典才能认清那几个字:“羊裘高风。”关于这几个字,还有一段小故事:严光少有高名,与东汉光武帝刘秀同学,亦为好友。 刘秀即位后,多次聘请严光,但他隐姓埋名,退居富春山。刘秀思贤念旧,就下令按照严光的形貌在全国查访他。齐地报称有一男子披着羊裘在泽中垂钓,刘秀怀疑那就是严光,即遣使备置安车、玄纁,三聘而始至京都洛阳。后卒于家,享年八十岁,葬于富春山。严子陵这种不慕富贵,不图名利的思想品格,一直受到后世的称誉。范仲淹撰《严先生祠堂记》,有“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赞语,使严光以高风亮节闻名天下。

2018年的最后一天,“琼瑶满地,与君酬酢”。昨夜,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一整夜。清晨,娃儿打开窗户大叫,“哇,好大的雪!又可以打雪仗啦!”趁着娃儿打雪扙的间隙,我与先生去河边赏雪。然而,河边最美的不是雪景,而是一位老人穿着厚厚的棉衣,在河边静静垂钓的情景。“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雪中垂钓,钓的是一种心情,钓的是一种意境。现世社会的人们,匆匆地来,匆匆地去,拥挤在购物商场,喧嚣在娱乐场所。很少,一个人静静地独坐;很少,安于内心的平静。

让心灵归于宁静,披一头乌发与“羊裘高风”这座古老的碑文合影,待哪天我白发苍苍,也可孤坐河边,独钓一江寒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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