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庄子《胠箧》读后)

在我老家,家家户户都是会做豆腐的,我们那的豆腐似乎很出名,被特别称作“南桥豆腐”(我们那属于南桥镇)。

以前日子比较艰苦,过年过节不一定有肉吃,但豆腐总还是要做的。我家老屋门口现在还有块完整的磨盘,架在专用的木架上,好多年前还缠着父母磨过一会,但现在大家都愿意把黄豆运到村小那个小店里去用机器磨,或者直接买做好的豆腐,不再自己动手磨了。

但我发现,还是石磨的好吃。小时候,磨豆腐对于我们这些“小馋鬼”来说,可是一件极大好事,因为在制作豆腐的过程中,几乎每一道工序都会好吃的东西。

豆浆从磨盘上磨出来,过滤,在锅里加沸的时候,母亲就用碗把热豆浆盛出来,加点白糖,一碗浓香的豆浆我们就可以喝了。一碗不够,往往我们还要闹着再喝上一碗,还偷偷盛到水杯里留着喝。

过滤出来的豆渣也是一道美味。只要加水煮熟,放上猪油、盐,撒上一把葱花,搅拌均匀,盛在米饭上面,还有黄豆的清香,很是下饭。

当豆浆煮沸后,配以适量石膏水,放在大缸里等待冷却凝结的时候,往往在其表面就会形成一层薄膜,父亲就会调皮地用手指挑出来,下垂成枝条状,滋溜放进嘴里,啧啧称奇,害得我们也争相过去挑,一来二去竟也学会了技巧。后来才知道,那就是最“原始”的腐竹。

等到缸里豆浆凝结起来的时候,豆花就有了,乘上一大碗,放在桌子上,还带有热气的,同样撒点白糖,白白嫩嫩的,富含水分,入口爽滑鲜美,享受含在嘴里、微嚼,再咽下去的感觉,真是美味。

接下来,大人会把豆腐花盛进垫有白布的方格状槽形木板里,用白布盖住再压上一块木板和石头,令其减少含水量并成形。一个多小时后,乳白色呈方格状的豆腐便新鲜出炉了。

等到切小块出来,或凉拌、或油炸、或酿豆腐,皆是美味,更不在话下。

除了豆腐,家里还会做其他一些特色的点心,特别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所以节假日若能回家,便可乘机大大改善一下胃口。

曾经有段时间点外卖、吃快餐也挺多的,吃多了往往会腻,没胃口。渐渐地也学会了自己动手做菜,多些耐心去对待自己的一日三餐了。偶尔也会特别地研究一下菜谱,学着做点不一样的美味,或宴客,或独享,对一道美食倾注了自己的时间和心意,滋味方可悠长。

最近读到庄子《胠箧》篇:“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最有体验还是“甘其食”。对于饮食的滋味,首先想到的还是老家的豆腐,还有当下生活里直需承担的一日三餐。把饭吃好,把生活过好,也是一种学问。

写于2018.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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