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虽贫穷,然,处处皆有乐趣。
捡 柴
八十年代的农村,各家烧煤的很少。大多数家庭,只是在春节将近之时,用攒了一年的钱,去煤矿拉上一车的煤。
平日里,各家做饭、烧水、蒸馍等所用,都是柴。柴来自田边地头的树木,夏季茂盛时,将多余的枝桠锯下来,树叶用来喂牲口,树枝锯整齐了,摆放在各家门前,便是冬季的柴了。还有玉米的秸秆,小麦的秸秆,都是极好的柴火。但,玉米和小麦的秸秆都不耐烧,到了过年时,各家要做大量的熟食,只有木头是最好的柴了。
学校在距离家3公里远的地方,上学有两条路。一条是公路,平坦且舒适。另一条,就是几个生产队之间的田间小路。我们几个小伙伴常常走不好走的小路,原因在于路上可以捡柴。天天走的话是捡不到柴的,我们便一周走两次,每次都能收货颇丰。也因此,常听到邻居夸赞我们几个懂事。
除了上学路上捡柴,我们还发现了一个可以捡到许多柴的机会。那个时代,各家每年都要种下几颗树木,几年之后,除了自家盖房子所需的木材,还有盈余。多出来的树木,卖掉还可以补贴家用。
买树的人拿着电锯,将主干和可用的辅干锯好拉走,小的枝桠便仍在路旁。这时,我们便各自上去抢着捡。然而,这样的机会不多。
割 草
北方的割草,和南方的打猪草不同。丘陵地带的农田,不能灌溉,完全是靠天吃饭。收获也完全依靠人力,各家养2头耕牛是基本的,耙犁、耕种,全凭耕牛。耕牛是农村家庭的宝。
割草是10岁左右的孩子必须从事的劳动。暑假里,每天下午4点左右,父亲便开始在石头上面磨镰刀。用锋利的镰刀割草,会节省力气。最关键的是,当你发现一处茂盛的草丛时,可以快速将草割掉,变成自己的成果。那时,地垄边上的草,被我们割了一遍又一遍。近处地边的草割完了,我们便结伴到更远的别的村子和地边割草。因为各家都想在夏季让牛长膘,所以草也是稀罕的。
割草的间歇,我们常玩一个游戏,就是抛镰刀。腾空一个人的笸箩,放在空地上,所有人都站在3米开外的地方,分别将自己的镰刀抛进笸箩,没有抛进算输。输了就得把自己今天割的最鲜的那把草给赢的人。总有人好不容易割了几把鲜草输给别人的。
摘柿子
从刚结果开始,柿子树下便是我们最好的去处。
夏天的柿子树下格外阴凉,我们边在树下抓石子边等着落下来的未成熟的小柿子。软的小柿子才可以吃,只是不能多吃。
秋季,村头那颗火晶(小时候叫这个品种的柿子树为“火罐”)柿子开始泛黄,我们便日日抬头看着树顶。
成熟仿佛是一夜之间的事。蜜一样甜的柿子,往往在树梢。眼尖胆大的才能品尝到。第一个爬上去的人,被后面的人在后面追着,在树梢上荡来荡去,树顶的枝桠往往是新发出的,细而柔软。吓得我们阵阵惊呼,他们常趁我们不备,摘下一颗柿子,在众人的注视下,放在嘴里慢慢吸吮。
吸吮过的火晶柿子皮,又被他们吹满空气,悄悄挂在枝桠上,便有后来爬上来的人伸手去摘。我们乐此不疲的玩这个游戏,也一次次被别人玩弄。
柿子成熟的季节,漫山遍野的红果,分外美丽。父亲发明了一种收柿子的方法,一个人在树上用棍子打,下面2—3人用两根棍子撑起编织袋接着,省了不少力气。现在看来,这个方法比“狗熊接果子”的游戏好玩。
即便是成熟的柿子,也不能多吃。一个冬季,柿子华丽的变身成了柿饼、柿瓣,柿子皮也捂得长出了白苔,甜味十足了。那些破了皮的柿子,也变成了柿子醋,早被我们这些贪吃的小孩偷喝了无数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