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藏》五:晚餐

        吽嘉下山采买物资,回来的路上,隐约看见人影,走近后看见无精打采瘫坐在地上的月藏,头发蓬乱,眉目疲惫,微耸肩膀瘫坐在地上的女子。林深处遇人难免吃惊,月藏看见吽嘉,惊呼出声,随后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态继续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

        “没什么。”月藏陷入困境,无力挣开,又不甘心沉陷其中,她疲惫得连嘴皮子都不愿多动一下。

        “你看起来心不是很好。”

        月藏没有应声,吽嘉放下背篓在距离她一米的距离盘腿坐下,静静地望着面前狼狈的女子,目光沉静像平静的湖水。月藏被看得有些尴尬,逐渐恢复一点理智,简单整理蓬乱的头发,询问:“你好!有什么事吗?”

        吽嘉温和地笑了笑:“我住在山上的寺庙,你看起来不是很好。你心不好,可以跟着我念:ong a hong  ba zha er gu lu bei ma xi di hong。”

        “ong a hong  ba zha er ——”月藏心里诧异,礼貌地跟着念下去。

        “ba zha er gu lu bei ma xi di hong。”

        “ong a hong  ba zha er gu lu bei ma xi di hong。”

        “你就这么念,心会慢慢静下来,心会好起来。”

        “谢谢。”

        月藏学吽嘉的样子盘腿坐在地上,微闭双目反复念诵,很快周身开始发热,腿麻得坐不住,她睁开眼睛,心平静些许。

        两个人坐在地上说话,了解情况后吽嘉将她带到山顶的寺庙,红漆木制山门,拾阶而上是供佛大殿,木刻神像,佛前香炉里焚着香,墙壁上挂着一副唐卡,酥油灯静静燃烧。

        “去洗了手来上香。”吽嘉指向柴房旁边的屋子。

        月藏应声过去,水泥砌成的水缸装满水,月藏抱着葫芦瓢喝上一大口,山间引来的水透着凉气,她蹲在地上洗了手返回大殿。

        吽嘉备好黄表纸和一把香烛。月藏蹲在火盆前,一张一张撕开黄表纸放在盆里,吽嘉拿着一把香放在火苗上点燃,殿内安静,火光映得额前温暖。吽嘉将燃好的香举到眉毛高度,双手大拇指按住香尾,香尾对眉心,香顶对佛像,他将香插在香炉里,然后跪在蒲团上,合掌,三拜,起身。

        月藏学着吽嘉的样子礼敬完毕,跟在他身后来到厨房。

        “你还没吃饭,我给你做饭。”

        “嗯。”从出门以来,接受陌生人的善意,这让她心里时有暖流涌动。

        吽嘉从旁边的柴房抱来大捆干柴放在地上。火柴擦出小的火星,他捡起脚边的干树叶放在火灶里,火逐渐变大,然后捡起干柴放进去,架起的柴火愈燃愈烈。月藏坐在旁边看火。铁锅里烧着一锅水。吽嘉在一边舀水洗菜,水开后,他从一个塑料袋里抓出两把豌豆放在水里煮。他在菜板上切菜,大白菜切成一段一段用大碗装着,青椒切成碎末装在小碗里,又拿出一个小蝶走到角落,用木勺从陶罐里舀了一勺腌制的辣椒沫。做好一切准备后,他用漏勺将豆子舀在碗里。

        “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把火看好,我做菜。”

        第一个菜是青椒炒豌豆。油烧开,放入沥干水的豌豆,炸酥后,把多余的油舀出来,放辣椒翻炒,出锅。第二个菜是炒大白菜。油烧开后放入辣椒沫,放菜翻炒,装碗。

        “今天有些晚,我把剩下的饭炒一下,将就吃点。”吽嘉边说边把甑子里的冷饭倒在锅里,续水,盖上盖儿焖了一会儿。

        暮色落下来,月藏和吽嘉一人端着一碗白米饭吃起来。热乎乎的饭菜成了人间美味。月藏连续吃了几天干粮,舌尖终于碰到盐味,接触到食物的温度,内心喜悦,升起安心。

        有时候,幸福是比较得来的。人在经历一些挫折后,会体会到坐着吃一顿温热可口的饭菜是多么幸福。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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