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常常觉得岁月悠长，盼望暑期的到来总是把脖子都盼得又细又长的。如今已到不惑之年，总也听说谁的谁又走了，也亲身经历过谁的谁也走了，开始感慨其实一辈子很短。

上个月“二十大”召开，很多媒体有很多“十年回顾”的经典文章。促使我们也自觉地回望和梳理自己的十年。

十年间，我们的人生故事里发生过什么难忘的事情？曾做过哪些重要的决定？离别了哪些生命中重要的人？遇见了哪些影响人生的朋友等等……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过程。回望并不囿于沉湎过去，而是总结不足“以史为鉴”，重拾信心照亮未来。

近期我经常和师弟在一起分享工作、生活、社会观察等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我师弟和女儿被老师布置了一个自主完成的家庭作业。这是亲子课程很有意义！我师弟带着女儿一起加班三个晚上，制作了一幅自己印象中的毛主席韶山故居的画，故居背靠青山，泥墙黑瓦的故居前有花圃还有一面绿色的池塘，并配了解说词。

交到老师那里被“退货”了，老师希望在画中的花圃上增加一些艳丽的鲜花才显得喜庆。我师弟一家子有些为难。认为加上鲜花这么个“框框”有违“亲子自主完成的本意”，纯属得画蛇添足，不加吗？今后老师会不会为难孩子呢？

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有没有被人为地划过“框框”呢？比方在一张白纸上画画，先在纸张中间画一条直线作为地平线，在纸张的左上方或右上方，必须画上一个太阳？一朵白云？

我师弟每个周末都会去打篮球。他们打篮球的地方是一个公园的公共球场，每一次他们组队互相对战的，什么人都有，有退休的叔叔伯伯，有上班族，也有学生哥……大家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一起玩一起锻炼出个汗，哪个队先输掉10个球就下场，赢球的就继续守擂台迎战下个队的挑战。

虽说都是临时组队，但时间久了，一些陌生面孔就逐渐变成了熟悉面孔。我师弟发现一些有趣的现象，很多学生哥打一两场就显得体力不支便坐到场边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他们就是软绵绵的，运动的耐力远远比不了上班的青壮年一族，甚至还远比不上很多退休的叔叔伯伯。

问他们平时在学校上不上体育课？他们说平时上体育课大家都很随便对付，在体育老师面前大家就跑一跑，离开体育老师的视线大家就走一走。只要考试之前找时间咬牙练一练就过了。无论是文化课还是体育课，原来大家追求的只是为了“考试过关”而已，对“耐力的培养和锻炼”其实无从谈起。

我想问问线上的战友，你们学校高楼上“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标语中，有哪几个字是实实在在落在实地上的呢？你们自己的的孩子，或者你们自己在学校的过程中，有哪几个字是做得最好的？那我们的体育、美术、劳动做得好吗？

我师弟他们打球结束后，其中一些青年球友经常说：很无聊，打完球了就不知道该去哪里了？该怎么办好了？通常情况下，他们就另外在公园附近晃悠晃悠，干脆找个树荫底下坐下来刷刷手机……

我师弟笑说，明知道他们当中一些人是有孩子了的，都当爸了的，他们可以带孩子来公园里或去江边玩一玩（因为江边离公园很近），或回家帮家人带带孩子做做饭？总比闲晃悠刷手机好一些吧？

我一有机会都会问一问新来我们单位中心的研究生，你们为什么考研究生？他们大多数的回答都比较一致，说因为宿舍里其他同学都在考研，所以我们自己也考啊！这个回答让我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们才好？

我身边有很多老师对我说起过，在我们学校，甚至在隔壁的很多学校很多大学，很多学院里边，很多的老师的孩子考完了研究生，读完了研究生了，就“宅家”里面不外出工作了。这些研究生难道就是为了考研究生而考试吗？

最近回老家参加一位长辈的葬礼。老人家走的时候高寿94岁。她的孝男孝女们已经不再穿草鞋，不再穿麻衣了，祭奠简约省略掉了很多民俗和礼节。她的重孙在灵堂里嬉闹，玩笑着。

老人家和我爷爷当年走的时候年龄相仿，都是94岁。记得我爷爷走的时候，还举行了很隆重的大祭，几百名乡亲白衣重孝相送……但是现在这些已经看不到了，祭奠仪式简单、简朴，而且很流于形式，甚至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悲伤的气氛了。

据说当地的公墓规划已经通过了，土地征收工作也已经完成了，估计也许五年八年之后，公墓就建起来了，到时候连现在这么简略的祭奠仪式，也未必有再有了。

小时候我们经常被问到，你长大了想干什么？大家的回答五花八门，充满了理想主义和天真烂漫的色彩。有希望做科学家的，有想当解放军的，有做医生的，也有做老师的……

我们一边读书一边长大、一边工作一边生活着。我的问题是，我们的读书是真的在“读书”吗？是否感觉无形之中，被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力，引导到了茫茫不知所以的方向去了？

我们是真的读书了吗？我们读书有收获了吗？我们留下了什么？留下了什么文字？现在，我们已经不再天真烂漫了，大家都变得“无比实际”了，我们大家是否还记得自己也有过理想主义？大家想一想是否有过？

前天我看到一则报道，说人民大学的温铁军教授（就是在中国研究农村问题非常著名的温铁军教授），他有一位研究生。这位研究生毕业12年一直在珠海的城市边上租了一块地，带着一帮学弟学妹研究有机农业模式。

他们种植了很多植物，有有机水果、有机蔬菜，还有有机的养殖，有很多产品。很多人以为他们估计现在非常富有了（指在物质上他们已经很富有了），但实际上他们一直在珠海租房子住，物质上他们是贫穷的，但是他们这个基地在珠海的边上，已经耕耘了12年。

那么他们又在追求着什么呢？他们和城市里面的很多人并不一样，他们读研究生也许就是真正的去实现他们心中的理想主义。其实，我们的一辈子里没有多少个12年，也没有多少个十年，一辈子很短，我们在追求什么？

以上几个小故事几个小片段，听起来有些不连贯。实际上就是在说一个人从小到上学到毕业，甚至到现在连考个研究生都很流行了，大家都在挤破了头在考研究生。然后毕业、生活。那么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有没有带着自己的理想？带着甚至小小的一点理想主义的色彩去生活？我们的生活当中需要这样的理想主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