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5.16
雨。阴霾。热风。
南方就是这样,雨好似是随意落下的,弄湿了空气和女人的头发,却不带走一点炎热。整个世界都因着这水雾而迷乱着,艰难地呼吸着。
昨天经常喝Yirgacheffe的松子送给了我一盆鸢尾花盆景。我一向觉得鸢尾花有种谄媚的形象,讨好般的弯着腰,展示着自己柔软匀称的紫红色花瓣。鸢尾花的生活是一场精美的舞台剧,一切都只为了赞美和掌声。我不知道该找一个什么地方放置这盆花,离开了聚光灯的她,应该会很快枯萎的。
思来想去,我把她放在店门口那簇紫罗兰旁边。紫罗兰也是很早以前的一个客人送的,那也是个美丽的女生。我并没有好好照顾紫罗兰,她们却出乎我预料的活得很好。梅雨时节,那紫色会变成薄雾,散到风里,她们不会允许任何过客忽视她们的美貌的。
紫罗兰的花语是什么来着?曾经有个叫萤绮的学生很爱花,课程间隙就会絮絮地给我讲花的各种故事。萤绮送过我一盆绣球花。她告诉过我它的花语是希望与团聚。“绣球花在很艰难的情况下也会开出美丽的花簇,老师您也不用费心思去照顾的。”萤绮抚摸着绣球花的花苞,未染烫过的短发散下来 ,遮住了她的脸颊,“希望亦是如此,团聚亦是如此。”我很珍惜那盆绣球花,可惜它来到我家没过两天就枯萎了,还未来得及舒展开的红色花瓣长眠在花苞里,整株花都狼狈而悲凉的死去了。
最近很久没有做过创意咖啡了。五年前的我好像每天都能想到几个有趣的配方,味道大多很棒,也稍有一些差强人意的。现在已经很久没出现过好的想法了。恐怕是真的江郎才尽了。
时间的轮盘一日日机械地转动着。我从时针上滑下来,狼狈地攀着指针,生怕被时间抛弃,然后跌入无尽止的孤寂之深渊。我偶尔会想象到趴在轮盘上艰难地保持平衡的自己。我偶尔还会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轮盘的中心,时针分针的交汇点。她站的很直,像个可爱的锌皮娃娃兵,她是静止的。我想看清她的容貌,我想站在时间的中心,我想活下去。
或许我知道她是谁,这个玺印一般的人,昂立于时间中心。她已经许久没有露面了。我试图从别的客人那里探听她的故事,得到的都是一个回答:“有这个人吗?”偶尔冲泡咖啡的间隙我也会想着:对呀,真的有这个人吗?她就像是一棵离经叛道的树,生长在荒漠中,茕茕孑立。人们看不到她,她隐匿在黄沙里了,看不到就是不存在。每当想到这里我就会有溺水的感觉。小小的男孩子站在海边,海浪吻着他的脚趾,于是他受到了这简单的引诱。男孩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那深蓝色的天空。海浪吻着他的脚趾,于是他受到了这简单的引诱。男孩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那深蓝色的天空。海水是腥而苦的,褪去了引诱他时那温和美好的伪装。她粗鲁地把他抱在怀中,粗鲁地吻着他,将自己的海藻和盐粒揉进他的双眼。男孩子挣扎着,紧闭着眼睛,他觉得自己在上浮,一时间却又分不清哪边才是天空。恐惧,慌张,绝望,小小的心被苦咸的海水包围起来。最终他失去了意识,被搜救队员拽上了岸,像一片大大的海带一样,狼狈地平铺在海滩上。
她会是海洋吗?即便她是,我或许也会走近她,品尝她的苦涩吧。但是这片海,这棵树,现在在哪里呢?下次见面时我一定要问问她的生活,这样无止境的担忧已经让我窒息了。
有个导演说他会在明天上午出现,带着一个新奇的点子一起。希望这次会面能给我带来一点惊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