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由,毋宁死」
或许是看的书多了,当初那个如饥似渴到啥书都看的小呆同学,也逐渐变得挑剔了起来,大抵是口味变得刁钻了。从原先的只看少年漫,到后来的逐渐“成长”,开始涉足青年漫领域,视界的变化也带来了认知的提升,喜新厌旧也仿佛不再是一味的贬义。但无论如何,某些作品某些画家,永远都像越陈越香的红酒,香醇悠远,一为首读田口雅之老师《生存游戏》时的惊为天人,再为品鉴大暮维人老师《天上天下》后的赞叹不已,再者细阅梁庆一老师《新暗行御史》时的啧啧称奇,佳作有许多许多,对于这些敬佩不已的画家或作品,或因画技细腻,或因剧情称奇,或因文笔犀利,或因题材新颖,而在拜读了柿崎正澄老师的作品《少年犯之七人》之后,才是感叹,以上所述的一切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都能在老师的笔下寻觅到。今日,小呆同学便带来柿崎正澄老师进军少年漫领域的首部作品《斗兽士》,这部讲述一首无分种族,不论彼此,皆为自由赌上生命而进行尊严死战的英雄挽歌。
展开篇章的伊始,背景定位为公元85年的罗马帝国,在罗马统帅图密善的残暴执政下,奴隶、亚人、魔兽等智慧生命个体,成为了供皇室贵族取乐的斗兽士,不见天日的牢笼,锈迹斑斑的枷锁,遍体鳞伤的躯体,至暗晦涩的未来,彼此厮杀的最终归宿终不过是黄土一捧。是自由荣耀的拼尽一切为尊严而死,还是卑微悲惨的孱弱如蛆般屈辱而亡,相信书中有你想要的所有答案,尽管惨烈,仍为悲壮。
最让小呆同学感叹的桥段,来自于作品中那段超越种族血脉的父子之战。犹记得三字经里那一句经典的「养不教,父之过」,算的上是汉文学里对于父母大爱最初的描写,那么,在架空世界观里,龙为父,人为子,我抚你成人,你尊我如父,他们之间的对决,已经不再关乎于荣耀,尊严及生命,而是无奈、悲凉和沉重的错位宿命。
不愿再多一丝一毫的剧透,因为那是对未观过《斗兽士》一书同好们的唐突。记忆当中那座古罗马竞技场,让人不得不惊叹它的鬼斧神工、华丽设计与典雅外观,可当翻越时光的长廊,回到那个铁血峥嵘的时代中,不论是身居其中的观众还是「表演者」,可能都丝毫不会认为这座吃人的石宫会在遥远的未来被归为艺术瑰宝的范畴,因为就在这座美伦美伦的石制剧院里,坐着的是无数比冰冷石块还要无情的人,不管观看时多么的“热血沸腾”,也无法磨灭冷血人性的事实。是皇权让竞技场从体育圣地变成了人间炼狱,让斗兽士们泯灭人性走上的不归路。
古罗马人好战的特性人尽皆知,即便没有战事的时候,也想着法子去观战,最初的那时,从人与人斗到人与兽斗的演变,或许需要时间去催生,但也不过是当权者口中的几句话语便可。从此,战俘、奴隶、罪犯,这些被定义为社会底层的称谓,便被剥夺了仅存的人性与尊严,沦为丛林法则的疯狂拥趸-斗兽士。从生命的最低阶层到地狱最卑微的存在,反而成为古罗马人茶余饭后最为津津乐道的消遣节目,场内的殊死厮杀,血肉横飞,也不过是贵族皇室眼里的谈资、赌资罢了,没有人会在乎贱民的生死。身份与行为的不匹配,是高知的贵族;而身份与行为一致的,却是被贵族眼中被烙上低贱二字的斗兽士。
至此,观众也好,斗兽士也罢,所有的参演者都已就位。在直面生死之前的“梳妆间”中,他(它)们数着也许是生命中的最后读秒,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对手是谁,或许,只有在推开门的刹那,才能知晓是异兽、亚人,亦或是自己的至亲之人,也就只在那一瞬间,早已麻木的人性才有可能换来一丝动容。多个长短不一的故事篇章,将许多不屈的意志串联于一体,歌颂着属于追寻自由的崇高。历经风雨血泪的竞技场至今依然矗立,这座古老建筑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见证了野蛮进化到文明所付出的沉重代价,大概现在真实存在的罗马竞技场,正用欢声笑语、歌舞升平的状态,去替漫画中那些真正泯灭人性的人们,向不羁的自由尊严进行赎罪。
纵观全书,思绪万千,不知是憎恶还是同情,悲哀还是怜悯,惶恐还是无奈,只知现在任凭何种语言都无法尽述我此刻的心情。斗兽士的归宿,永远都只存在于斗兽场内,无论胜负关系,不谈高下如何,最终解脱的或许仅只有灵魂而已,所有的一切都已在尘埃中显得无足轻重,人都是自私的,一边感慨着历史的沉重,一边窥探着角斗的真相,当一切都湮灭与星空之中时,耳中隐约传来的是那一句:
“Give me liberty or give me death”
书籍说明
《斗兽士》(闘獣士)是柿崎正澄创作并连载在小学馆旗下少年漫画杂志《周刊少年Sunday》的作品。柿崎正澄于2001年开始于小学馆发表作品,以凌厉的画风和宛如电影分镜式的画面而广受漫迷的喜爱。代表作《少年犯之七人》获得平成17(2005年)年度小学馆漫画大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