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午后未时,南宁的天下起了小雨,从华润大厦35楼往下看,雨绒绒的飘着,润湿在高楼、绿树和水泥地板上,也滋润了人心,让人初感这应景的雨带来的少许降温。
立冬之后的南宁一直是一片艳阳,炙烤着季节,秋夏在这里根本没有刹住车,使人还暗自责备厚此薄彼的老天。
下午,雨雾朦朦中带来的淡淡凉意,让季节有了南宁初冬的样子。
这种应景、合适和自然,使得此时的小雨与初冬尤如恋人一般呢喃地说着情话,令人颇感愉悦。
几乎与此同时,在北方上学的孩子也高兴地发来信息,说今天终于下雪了,教室外已是白茫茫一片。
此时此刻眼前的雪,是她出生以来看到的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雪,冷酷而漂亮。
可见,她的欣喜是由衷而来的。是呀,身处雪中,昂天飘雪,也许一种南方人的北方情结顿时释然了很多,否则不下雪的北方与南方又有多大的差别呢?
当时高考结束,小孩最后选择了到北方读书,除了放飞自我,也许这北国冰雪也是她的理由之一吧。
这场真切的人生初雪,应该能让孩子的生活历练增添更多的新鲜感,以及更为丰富的人生体验。
记得1992年冬的雪,这是我经历的最大的一场雪。
当时我尚在念高中,下雪的前夜无风不雨,俨然平常,当然降温自是自然的了。
繁忙的高中生活令人无暇顾及天气预报,不少同学在奇冷中倦缩在被窝里,哆嗦地嚷嚷道:这鬼天气,不下雪的冷就是在对冬天耍流氓!
殊不知第二天凌晨,我们推开宿舍房门时被惊呆了:目极所至一片洁白,雪景竟然如画般呈现在面前!
一种不相信激情让我们冲进雪地里,我们赤手和雪撒雪,直到手被冻得通红生疼才不得不承认:雪真的来了!
一夜之间,季节变化成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当然唐代诗人岑参在《风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借雪景抒情,表达的是与友人惜别之情和惆怅之情,而我们却是充满了对大自然神奇的膜拜。
一场大雪已彻底征服了校园,征服了我们。
校园仿佛一夜北国,大家惊喜得奔走相告,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尽情玩耍着撒欢。
对雪的兴奋让我们延续到后来的上课时间,大家人虽然坐在教室里,但心却还是在雪地里,教室外雪地里的每一个声响都牵动着大家的心。
听到有人在打雪仗时被雪砸中了,疼得 “哎吆!哎吆!” 的大叫时,我们目光集体不由自主地飘出了教室外;
当校工挑东西被雪滑倒了,铁桶“哐啷!哐啷!”沿坡滚出老远时,我们不约而同地哄堂大笑,一个个笑得前仆后仰……。
时任班主任的语文老师李家毅早已洞察出我们的心不在焉,他自知其课堂上讲授的“知乎也者”敌不过此时课外这一篇大雪“文章”。
于是先是停下讲课让我们静听雪趣,最后干脆宣布提前下课让我们纵情玩雪,当然前提是我们每人必须上交一篇关于雪的作文。
记得李老师当时话音未落,教室里的同学就一溜烟全跑光了。
那年大雪除了新奇的雪趣,当然更让我忘不了的还有我高中时代的李家毅老师。
李老师作为我读书写作的导师让我如这场大雪一样至今难忘。
他曾经对我说过,该同学写散文还是有一些慧根的,但如何神形收放需多加揣摩和总结;
他推荐给我长长的书单,以至于慵懒的我至今还未读完他的推荐;
他的博学和教学的人性,让他至今依然是对我影响最为深刻的老师之一……
季节的阴晴冷暖、雨雪变化总会让人有所思绪,也可能产生悲喜交集,甚至令人发出“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由衷感慨。
悠悠的自然轮回会留下记忆的影子、岁月的印记。
而区别只是每个人体味不同,感获抑或久远千年,抑或瞬间即逝,更抑或是记忆深处散发出的幽幽兰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