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我整理书房的时候,发现了一本买来已久,未曾看的书,关于脑神经科学的科普书。我粗略翻看了以后,觉得顽爸现下刚好用到。晚上,我把书递给了他:“GG,这本书可能会对你有用。”这几天,他正在准备一个课。
我以为他会说,“噢,太好了,我正需要。”或者至少会说:“嗯,先放着,我慢慢看。”没想到,他接过书,用不悦地语气回了我一句:“要看的书太多了!”
我内心有一丁点失望,有个声音在嘀咕:“好心没好报!”失望的感受很微弱,没有停留,瞬即过去了。因为觉知来了。过去,我曾多次推荐书给顽爸。说推荐,是美化自己。其实是要求。底层是期待,对他的期待,期待他多学习,快改变、多改变。期待的另一面,就是不接纳。这些不被接纳、被要求的经历,顽爸应该产生过很多不好的感受吧。
虽然,这次我是用很平和的语气说,也真的只是建议。只是,过去负面情绪留下了深刻的记忆,顽爸一遇上被我推荐书的这样特定经验类似的情境,大脑与身体就出现回应,过去那些不好的感受随即袭来,这是一种自动化反应,并非由理性控制。
当时,我的觉察也就到此为止。我接纳了顽爸不高兴的反应,我没再说什么,也没有不高兴的表情。(相信自己,若干时间以后,遇上此类事件,觉察不会限于此,所能做的也不限于接纳而已)
没想到,几分钟后,顽爸过来和我说:“刚才你给我书的时候,我没有照顾到你的感受。”
我有些意外,很感动,还有很多感慨。
今天中午,我们又在电话里重温了这一情节。
在我的童年经历中,那种被揍打、被责骂的遭遇不是很多,然而被忽略存在、被忽视感受和情绪的经验非常非常多。
最近几个月,随着自我探索的深入,期待我的感受被看到、被照顾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于是,生活中会上演这样的场景:我用抱怨、指责的语气表达我的期待和渴望,顽爸自然用力回应在我的情绪上,而不是满足了我的期待。
我们都很清晰地辨别出对方说出的话语、做出的姿势、包涵的语态是什么模式。我们都很清楚地明白,自己内心想要对方给出怎样的应对模式。然而,在家庭关系中,当我们把所学的东西,用来分析、要求别人,而不是帮助自己觉知,伤害就产生了。痛苦也随即而来。
中午电话里,我说:“以前,我总希望我们沟通,能从感受入手。其实,我的期待,你以前是给不出啊!”当时,我脑子里浮现了一个图像:春秋时,那个宋国人,担忧他的禾苗长不高,把禾苗往上拔。一天下来十分疲劳地回到家,对他的家人说:“今天可把我累坏了!我,帮助禾苗长高了!”他的儿子赶快跑去看禾苗,禾苗却都枯萎了。
懂得揠苗助长的荒谬至极,却又不接纳、尊重别人(也包括自己)的成长节奏。此刻回看这些,觉得真是好玩。
我曾经那么多次要求顽爸和我沟通时,不要解释、不要打岔,能关注到我的感受。然而,每每求而不得。不曾想,被照顾到感受地期待,昨晚悄然被满足了。是在我放下期待的时候发生的。确切地说,昨天顽爸是主动表达了要照顾我的感受,并未真正让我进入那种感受被照顾了的感受。然而,我们都已经在觉知的路上了。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觉知是个好东西。当我们接纳、允许对方的时候,当我们愿意为自己的情绪、为自己的感受负全责的时候,我们才会看到自己和对方的全貌与真相。世界的美好和丰富才可能呈现在你面前。
不要把目光移开,所有真实的东西,都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