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Wing of Victoria Peak

一
很可能,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一个黄昏!
六点新闻刚过,FM99.7在音乐里说着。太阳从尖沙嘴的天星码头西望去,正向凤凰顶和莲花峰亲近。维多利亚海面泛烂出万千大厦屏幕回映的光辉。这是文化中心海旁的栈桥,初夏的晚风吹不动天边的云彩。当阳光将最后一丝热蕴点燃亿万盏灯火,孤独不再保持沉默,苍鹰更不愿寻找那温柔里的凄惶、凄惶中的憔悴和憔悴后的麻木。
很可能,这是世界上最甜蜜的一个黄昏!
她继续说,这声音融化进每一个闪亮的空气分子。过去的、现在的和将来的情人,手挽手、腰靠腰,漫步于同一条长廊。他们的倾诉,卷入香江,却没增加海水浓度;他们的热情渗透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此刻,最真实的一瞬,不论你何时起程,将到哪一个目的地,这甜蜜,也将随海风和海潮,消散无迹。
二
四周环海,却没有海的性格,八面是山,却不见山的气质。海是疆界,不可逾越或无须超越的边境。山是动机,高楼的立锥之地。海风聚来的云总盘绕于富贵山顶,冷气之中的温柔、美味佳肴里的焦虑,抵挡得住八号风球和黑色骤雨。所以海就改变了性格,山也改变了气质。
三
云雾侵占了海平面,被阵阵的风刮得聚在海湾的一边,海潮掀不动这层薄波,正午时分仍拥着一黛岛屿长睡。只让天边的远山,高悬于云端。曾经入梦却不曾幻想,曾经幻想却不曾体味。初夏渐热的骄阳,正在把他烫化,赶紧让梦想变得晴朗,叫幻想不再迷惑。
四
愿你灿烂如骄阳,愿你娇嫩如春草,愿你如你愿般美丽不可战胜。只要你是个梦想,哪怕是创伤,不论曾经沧桑与否,曾经如此这般灿烂辉煌,你就是已有的、现有的和将有的一切,尽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天上导航的永恒,暂时看顾海上转瞬的企望。
五
你知道你今天很孤独吗?你知道真正的孤独是在你付出了所有而一无所有的时候才真正拥有吗?你埋怨别人在孤独的时候忘了你,你还认为自己不该埋怨别人------其他人同你一样有理由。最后,你明白了,走进孤独就是走进你自己------你不曾热衷追逐的本土。你可以玩自己的游戏,也搞清楚别人游戏的本性。然后,走出来,带着一脸的轻蔑和嘲笑,还有,一点点的温柔、加一点点的可爱和陶醉!
六
经常在想,什么时候能干点“正事儿”。天天都这么想。下班回了家,做饭、洗碗、看电视、冲凉,或者去打球、跑步,当坐下来要干正事的时候,就在沙发里睡着了,或边做边打瞌睡------什么是读书?天下的大事,也没有做梦重要,哪管什么颜如玉和黄金屋。明天还要干活,给老板做OT,如果是老板,就要反过来想着如何指挥别人去干了。总之,那才算得上是“正事儿”。
七
白天是属于老板的,或者属于不属于自己的。晚上清醒的时候,应属于自己,除非自愿放弃这个权利。那么,深夜入梦以后,又属于谁呢?或者说,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前两个不能实现的愿望,往往需要后者达成,前两者孜孜以求的,都要以后者作为终结,不管这个终结又意味着怎样一个开始。
八
夜来香,漫山遍野氤氲的夜来香,你从哪一个窗台飞散而来,与这夜的幽清为伴,只留给出来乘凉的闲人,不去唤醒Air-condition房间中冷漠的心肠。也许是在等待不归的夜游魂,每晚开始游荡,到了白天就要死去的灵魂,飘出那埋葬热情的坟茔,给最阴慎的一点小小的安慰。
九
但愿就一直守在那里,穿越黄昏、穿越黑夜、穿越黎明,目光永远不变,一生一世囚禁,不化做雕塑,便成为一块朽木。听任多少奇迹、从身边经过,皆不为所动。但愿整个青春就在那里守侯、在那里凝固。
十
望着你的眼睛,那里流荡着我心头的云,你目光中的回映,也让我陷入你的神秘。带着你的微笑、你的沉静和你的自信,再去体味所有其他的你、其他的我和其他有你有我的宇宙和眼泪。
看着你的脸庞,那里潜藏着我流浪的记忆。面对空山的高喊、面对大海的呼啸,始终抹不掉你的急切、你的失真和你的恣意。从此,一切如前一样,停留在梦都无法栖息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