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逐梦轻飞
择“大脑瓜”
时针又快指向了7,我和往日一样,迅速换身衣服,开始做晚饭。
每天从大棚回家,都要6点之后,所以这么晚做饭都是习以为常的事。
不过今天厨房里忙碌的可不只是我,先生坐着小板凳,弯着腰,正认认真真地择大脑瓜。
我一边做饭,一边不时地瞟他一眼,然后转过头洗菜,略带埋怨地说:“这么多,得啥时候择完!”
先生没有回话,见他不语,我又扫了他一眼。
只见他弓着腰,左手快速拿起几个大脑瓜,右手用剪子熟练剪下顶部的须子和下边发硬的绿梗,旁边水盆里正放着已经择完的白白净净大小不一的大脑瓜。
整个过程,他身体一动不动,眼睛一直盯着手里。他本就瘦弱的身躯因为此刻近乎蜷缩的动作,更显得弱不禁风。
他不语,我不会自讨没趣往下说,就只管把饭焖上,把菜洗好切好,都准备就绪,只剩最后炒菜,等他快择完的时候我再炒菜,于是我悠哉地往沙发一躺,一边等着一边翻起手机。
大约半个多钟头,先生终于挺不住了,他慢慢试图直起腰,同时抬几下头,用手摁着腰说:“艾玛,这腰这疼!”
“谁让你往回拿了!”我终于抓着把柄了,面无表情地指责道,心里有一种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感觉。
记得从大棚刚要回来,婆婆拎着一大塑料袋子大脑瓜,步子缓慢地走进屋,将袋子往炕边重重一放,“艾玛,这沉。”说着,坐在炕边喘着粗气。
“咋整这些,都是那园子里的?”先生惊奇地问。
“可不是咋的,老多了!”婆婆有些无力地回答。
原来婆婆去我家老房子干活,老房子离大棚大约2里地,那的园子年年空着,今年婆婆非要在那种小豆。
“你拿回去点。”婆婆边说着,就找来一个干净的方便袋准备给我们装一些。
看着带有泥土,缠绕一起零零乱乱的大脑瓜就心乱如麻,所以我立刻拒绝:“我可不拿,没法洗。”
“拿点吧。”先生平静地边说,边撑起塑料袋,婆婆就开始装。
“你可说准,你要拿你就洗,这么晚回家哪有时间择?我是不洗啊!”我再次表明我的态度。
“哎呀,我洗。”先生温和又坚决地回应。
“那就装吧!”我心里想着,“择半宿和我啥关系,别说我没提醒你!”
结果这一装,几乎就没剩啥,差不多都装来了。
果然,被我说中了,开始喊腰疼了,我从沙发坐起来,不禁流露出一种先知先觉的得意之情。
“大老远拿回来的,累那样,我要不要,心能得劲吗?”先生晃了几下脖子又继续闷头择上了。
“啊?”原来先生这么想的,诧异立刻掩盖了刚才的得意,不由心生同情。
我赶紧放下手机,凑到跟前一边帮忙一边鼓励:“择得挺快呀,看来用不到半夜!”
“那你看,手把好!”听了我的夸奖,先生又开始沾沾自喜,仿佛择得更快了。
我炒完菜,先生也择完大脑瓜了。
看着这一盆白白净净的大脑瓜,再不感觉多余,也不感觉负担,甚至是一种欣赏和温暖。
“吃完饭我用精盐腌上,明天给妈拿回去一些,她乐意吃!”先生边说边洗手准备吃饭。
我没有说话,突然觉得先生才是真正懂得婆婆的那个人。
原来,爱不只是物质的赠予,更需要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