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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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79期“生”专题活动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入目处皆是白茫茫的,山、鸟、人、就连我的脚步声也都隐匿于这白茫茫之中时,我不由地想起这首诗句。这里没有光线,没有方向,也没有风,一切都是寂静的。我不知道自己是飘浮的,还是着“地”的,总之,一切都是白茫茫的,几乎死寂。

我死了吗?

《摆渡人》中写到迪伦看到隧道的另一端有亮光时,她才朝那里疾走,并在另一端遇见了自己的摆渡人--崔斯坦。

《西藏生死书》中写到灵魂脱离肉体时很痛苦,但无须过度关注那种痛苦,以及世俗的各种牵绊,要拼命朝有光的地方走,因为那是接引你的使者传来的信号。

这白茫茫一片之地,没有任何亮光,我猜我可能还没死。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滴,滴滴,滴滴滴…

就在我默念《心经》,努力稳住心神时,一阵刺耳的滴滴声传来,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病人怎么了?”

“心率低于40,高压低于80”

“术手结束多久?”

“两小时,推回病房时,病人一切都是正常的。主刀医生刚下班,就出现了异常情况!”

“关掉镇痛棒,氧管改为口鼻面罩!吊瓶里注射一支强心剂。”

一个声音一边说,另一个就立马动手执行。

滴滴滴,滴滴,滴。滴的声音消失了。

“家属!别让病人睡得太沉,要和她一直讲话!夜里两三点是最危险的时候。”

先生是江南人,性格温柔,脾气温和,平时说话也使人如沐春风,可此时,我觉得他很呱噪,很讨人烦。我想让他闭嘴,可无能为力,只好以沉沉睡去的方式来反抗。

这次不是白茫茫的,而是绿油油的。

仔细辨认之后,我才确定这里是我的家乡--一马平川的三秦大地,绿油油的是一望无垠的麦田,如同绿毯一般铺向天际。远处,不知明的树已重焕“青春”,发出些许嫩芽。几朵悠哉的白云在蔚蓝色的幕布上游走。

儿时,我曾想要逃离的地方,原来才是世外桃源啊!

感慨之余,有几个七八岁,提着小篮子挖荠菜的小孩朝我走来。其中一个扎羊角辫的女孩引起我的注意,我定眼细看,发现她很眼熟,我叫她,她不理我,只朝我径直走来。我躲避不急,她猛地撞入我的身体里。

“疼!”

一阵剧痛从腹部的刀口传至周身。

“医生,她喊疼,能不能把镇痛棒打开?”

“不行!镇痛棒会使她血压快速下降,很危险的!可以给她的伤口上涂一些麻药,你要和她多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疼将我从沉睡中唤醒,同时也使我觉得生不如死!

生死,只在吸呼之间。我多想摘下氧气罩,以获取解脱,奔向极乐,但我的双臂被束缚在床边,动弹不得。

疼,使我麻木,失去知觉。不知过了几个世纪,阳光才透过病房的窗户落在我的身上。

我涅槃了吗?

没有!

病灶虽已祛除,但还有少许不友好的东西残留在我的身体里,我并没有“焕然一新”。

我涅槃了!

直面过死,我不再害怕它!畏惧它!我会更加珍惜生的不易与可贵。

余生,我会努力呼吸,用力细嗅生的每一种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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