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高三,祁月的桌子上放着一件物品,上面刻着“韩敖”二字,她以此为动力,熬过了那段最黑暗艰难的日子。
后来,祁月如愿考到魔都,和心上人生活在同一座城市。
进入大学,祁月却变得很独立,做什么事都喜欢一个人,和韩敖的吵吵闹闹,让她始终担忧,两个人是不是能够走到最后。
但是她又觉得自己从未和一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解这么多,已然成为一种习惯,像老夫老妻一样。
韩敖特别有内涵,脾气很好,对人也温柔体贴,家境还不错。祁月想得很远,和韩敖谈恋爱,她是奔着结婚去的,她已经不想再去慢慢了解另一个人,去和别人磨合。
本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不想,林子骁出现了。
02
林子骁是和祁月一起支教的一个男生,给祁月最初的印象,不过是一个会弹吉他会唱歌,帅气的公子哥。
祁月没有对他留意太多,第一,那个时候她有男朋友。第二,比较排斥这种才貌双全,太受女生欢迎的男生,她甚至觉得自己不会和他成为朋友。
支教结束,林子骁静静地出现又静静地离开,并没有给祁月留下什么回忆。
直到今年4月,支教活动招募再次开始。祁月希望在上海成立组织的分会,因为林子骁是北京总部的成员,他们才有了一些接触。
对于祁月的咨询,林子骁每次都会秒回,除了工作上的交流,他还会有意无意扯其他话题,有时候甚至聊到凌晨两三点。
林子骁又静静出现在祁月的生活里,彼此聊跑步,聊音乐,聊支教,聊共同的兴趣爱好。林子骁会经常弹吉他唱歌,录下来发给祁月。
相比之下,祁月和韩敖的共同兴趣没有多少。祁月喜欢跑步,热衷于支教,韩敖不干涉,但从未支持过她。祁月感受不到韩敖的认可,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和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暑假,祁月再次前往偏远山区支教,韩敖就独自外出旅游,他永远不能理解祁月的这种执着,永远看不到祁月内心的野望。
但林子骁,不一样。
03
由于女生的第六感,祁月有了一种很奇怪的念头,林子骁是不是喜欢自己。但她心里又始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可能。
林子骁从北京寄东西给祁月,夹带着一个本子,那是他支教期间的日记,从初见到离别,每一页都是关于祁月的,写得比较煽情。
祁月有韩敖,不敢去多想,林子骁为什么要那样对她。林子骁知道祁月有男朋友,也只能压制着那种喜欢。
5月19日晚,祁月和韩敖缱绻在一起,等待520的到来。
而林子骁一整晚都在找祁月聊天,直到5月20日的凌晨,他发了一个“520”。
祁月被吓到了,不敢回他。
大约过了1分钟,林子骁接着说“快乐哦”。
祁月并不快乐,因为520也是她失恋的日子。
04
520的那天夜里,韩敖洗澡的时候,祁月反复试了几下,竟然破解了他的手机密码锁。
在祁月的印象中,韩敖哪怕当着她的面,也会和其他女生聊天,祁月吃醋撒娇,他解释说和那些女生只是关系好而已。祁月想知道,除了自己,韩敖会不会给其他女生发“早安、晚安”。
因为好奇,祁月忍不住把韩敖和所有异性朋友的聊天记录都看了一遍,惊奇地发现,五一长假,韩敖和一个女生相约去了大连旅行。
当初韩敖向祁月谎称,同行的是有过命交情的兄弟,死活也不肯陪祁月去杭州。
从韩敖和其他朋友的聊天记录分析,那个女生,他高中就很喜欢。五一相约旅行,韩敖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但因为有了祁月,他不可能告白。
对于祁月,韩敖更多的是愧疚,选择和祁月在一起,也只是为了忘记那个女生。
韩敖对兄弟们说,如果他还单身的话,绝逼就告白了。
让祁月接受不了的是,在大连,韩敖订的酒店,只有一间房,只有一张床,他们曾躺在一起,共同分享过一间屋子的温暖气息。
看完聊天记录,祁月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更清楚自己在韩敖的生活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她放下电话,打车到很远的地方重新开酒店,一个人哭到天亮。
那天,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二个520,她正打算把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韩敖。
05
韩敖洗完澡,发现手机的位置移动过,知道祁月看到了聊天记录。他给祁月打电话,祁月挂了又挂,他发短信拼命挽留,祁月说了一句“我们分手吧”,就再也没有回应。
祁月躺在床上哭了一个通宵,又接着哭到晚上,好不容易哭睡着,又在睡梦中哭醒。
也是在那一刻,祁月才发现她已经深深爱上了韩敖,他早已经不是初恋男友的替代品。
到了5月20日的晚上,祁月已经哭不动了,眼睛、牙齿、脸、头连着痛。
林子骁找祁月聊天,祁月说心情不好,林子骁反复追问,她才说出自己分手了。
林子骁拨通电话,说了一堆话逗她开心,祁月实在没有力气和他说话。
后来,林子骁表白了,他告诉祁月,从寒假支教的时候就开始关注她了,一直喜欢关注到现在,为了祁月,他又报名暑假的支教。
以前知道祁月有男朋友,他只好默默关注,只要她幸福就好。现在祁月分手了,他觉得自己有机会了,但是还是很心痛看到祁月的状态。
祁月十分感动,凭借着仅剩的理智,然后拒绝了他。
祁月说:“刚分手,我完全还没缓过神来,如果现在跟你在一起,对你很不公平,只是把你当成了疗伤的工具。”
林子骁说:“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已经等了这么久,我还能等下去。”
爱一个人,是盼望她过得更好。是逢见她时,无理由地耐住烦躁,耐住心里的想要抱一抱。
06
祁月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和林子骁在一起的了,可以这么说,分手那段时间,多亏有林子骁在。他每天都会陪着祁月,就算是异地也让她有牵手的感觉。
林子骁说,等到祁月大学毕业,他就去学校向祁月求婚。他会一直坚守,愿意付出一切。
林子骁说,只要祁月高兴,他可以陪她去任何一个地方支教。到时候,他要开一场一个人的演唱会,没有别人,只有他和祁月。
后来,祁月买了去北京的机票,她想去林子骁生活的城市,和他疯狂地游玩。临近出发,却赶上老家发大水,接到母亲的电话,家里的货物全都被冲走了,她匆匆忙忙回了家。
林子骁几乎每天都会给祁月分享那些虽然异地,最后还是走到一起的动人故事,或者情感经历很坎坷,最后却厮守一辈子的感人事迹。
林子骁每天都要告诉祁月,他有多爱她。只要祁月稍微有点冷淡,或者开玩笑似的说了彼此没有未来这样的话,他就会胡思乱想,巴拉巴拉发几百字的心里话。
被爱之初,恰仿佛蓬蓬然坠入云中,周围拥着彩虹。获爱久了,便觉靡草既凋,温风以至。爱得倦了,知得深了,却仍愿在一起,恰仿佛月光点亮的天。
你一笑我记得好多天,你一句话我记得好多年。
07
“所以,你是做好准备和林子骁走一辈子了吗?”我在床上翻滚了一圈,把手机充上电,问祁月。
“我现在很乱,我们从支教到现在结束,讲的话不超过10句,比陌生人还陌生,你估计会很惊讶,我今天变得有点现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相信爱情了,也不想再爱了。”祁月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
“快刀斩乱麻,结束这段伤害人的感情。”
“为什么要轻易放弃呢?”
“林子骁在北京读书,家在重庆。我在上海读书,家在林城。我对他的背景了解得不多,也没有什么共同信得过的朋友,在哪里都是异地。”
祁月之所以沦陷,当初是因为被捧在手心里,被宠爱得昏了头脑,没有顾及除了被爱以外的任何东西。她享受这种被当做小公主的生活,哪怕林子骁在北京,他总会有办法给她想要的安全感。
但时间久了,祁月发现自己并不喜欢林子骁的幼稚和矫情,尽管和他在一起,慢慢改变他,这样的爱情她很想要。
分手后,韩敖也在一直挽留祁月,尤其是知道祁月喜欢上了林子骁,他成天哭着求原谅。相比之下,他和祁月来自一个地方,家里人知根知底,也有两年的感情基础。
祁月当然谁也不选,只希望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得好,有没有人爱并不重要。
08
支教结束的时候,祁月对林子骁说:“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
林子骁突然就那么怔住了,呆呆的。空洞的双眼刷地流出泪来,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林子骁抱了一下祁月,轻拍她的背:“把我拉黑吧,要不我又会忍不住找你。”
那种失去就好像,你将余生写成一首诗,却不能提及一个和她有关的字。
平生一顾,至此终年,心中就永远缺了一块。
09
祁月嘱咐我:“你写这个故事的时候,试试看能不能把重点偏向林子骁, 我主要想表达内心的愧疚。我感觉我真的好坏,伤了他的心。明天要走了,今天突然伤感了,欠他的,怎么也还不清了。”
我说:“爱情是不需要计较的。”
祁月问我:“你觉得我是不是错得很离谱?一段感情还没放下,还顺手伤害了一个人。”
我说:“爱情里是永远没有对错,只有爱与不爱。什么时候爱上,什么时候不爱,谁都说不准。”
祁月没有再回复,我已经写了一下午的文章,太饿了,独自一人去觅食。
走在街上,只有我一个人没穿外套。要不是少男少女们十字相扣,我也没意识到已经入秋了,我还是没有可以牵的手。
在行进的人中,我看见一对老人,素手相执,间或有车来往,他让她走在道路的内侧,她拄着四脚手杖,另一只手握在他的手心。
她,银丝华发,他,步履蹒跚。他们一步一步,走得极慢,慢得连一卷鸟鸣都嫌太长。此时,阳光退去浓烈,清爽袭来,有意成全。
10
三分荷尔蒙,七分占有欲,这些是所有关于爱的体验。
没有谁,总能与我们严丝合缝。很多时候我们可以与人滔滔不绝,却鲜能与人建立内心的对话。当你因为发现一枚落叶而惊呼的时候,有人却在一片森林之中静默不语。
因为一个人,你陷入汹涌而来的猜想和绝望,浑身无力,焦躁不安,试图做点什么分散注意,可是什么也做不了。
你试图用理性的推理告诉自己她不喜欢你,一边嘲笑自己卑微的难堪,一边为自己疯狂的痴情感动,一边铭刻她的一颦一笑,一边懊恼自己懦弱无能。
是的,夹道欢迎,走在世间才不会觉得寂寞。但生活中,每个人都需要各自历一切理所应当的险,担所有天经地义的当。长此以往,他会有他的此行铿锵,你会有你的往事穿肠。
我如此感动,然后恍然大悟,爱也不过就是,时间老了,天地俱在,那个人也一直陪你沸沸扬扬地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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