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是一个人的放逐,放逐也是一个人的孤独。
我在一个人的旅途,似锦上之花,又似谷底昏鸦,幸好岁月不会说话……
我在陌生的麦田,看陌生的风吹过陌生的路。几只瘦弱的水鸟,趁着日光还暖,细致的依偎在水面划出纹路,每一道纹路认真的追逐。一排不知道名字的树,如麦田的守望者,顶着一排纷扬的黄叶子和我这个悲观的乐观者,一起期待春天,明年春天会比今年冬天更强劲一分吧,无论是我还是麦田。不然酒因何越陈越香?花因何越开越盛?鸟儿因何越飞越远?时光必定是一场盛大的春日宴,酒香沉沉,花香靡靡,鸟鸣悠悠。我是个麦田上的陌生人,时光沉甸甸,陌生的麦田、陌生的水鸟、陌生的冬天,这是我们第一场遇见,虽然我的思念依然很遥远。
我在陌生的旷野,想起故人眉眼,故人眼中的世界莺莺燕燕,谁曾许给谁一处桃花源要收拾好经年顽劣?果真如天堑不能逾越,那么让夕阳走进遥夜,心无旁骛的亲吻这个现世安稳的人间。我把故人眉眼描写一遍,安静的藏进日暮旷野,西沉旷野,日暮晕染一片恍如隔世的金黄,似蒹葭苍苍。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我的伊人,不在水中央……
我在陌生的街道,看街灯橘黄,我的影子有点长,来往的车辆载满了奔赴的热切——哪怕隔着山海也要奔赴的热切。车灯使我长长的影子变得古怪,像钟楼怪人卡西莫多,还有一些和卡西莫多一样的悲伤。有什么比结束了轰轰烈烈的一天归家更可爱的事情呢?城市的万家灯火,他们各自拥有一盏,而我和头顶明灭的橘灯一起等待灯火阑珊。后来,我的影子和橘黄的灯光一起消去了远方,只有我看见了朝阳。
我在陌生的朝阳,撞见一场冒失的冬雨,冬雨有些急,带着寒光闪闪的萧瑟,像极了金吾卫的铠甲,斩落了麦田守望者头上的枯叶,撞折了金色的蒹葭,淹没了水鸟安逸的巢穴,赶走了万丈朝霞,也扰乱了我的一夜温凉,我和电线杆静静地站立,听着路灯被雨敲打:叮叮当当……乒乒乓乓……
锦瑟无端五十弦,是谁私自决定了千万场离别?我守口如瓶,岁月也从不言语,只是一弦一柱思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