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在《秋夜》里写到:“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为何不直接写两株都是枣树?有的言说,错句;有的言说,以一株给予企盼,而另一株仍为枣树,可见孤寂凄凉;也有的言说,虽同为枣树,但时间的长流里任何一秒,甚至重回,都不是同一事物,所以体现了哲学的范畴;也有言说,其实鲁迅压根就没想这么多,只是凭着感觉生出了这句话,徒增了后人的猜想。
作品与作者的关系就是如此:作者只负责创作,当作品投向阅读者,阅读者便自发产生语境联想、语意再造。而好的作品,即是超越作者创造的初衷,生发出多重蕴意的可能,犹如中国国画中“留白”的妙义。
但若任由联想无止尽生发,或搬出既定框架强行套用得出阅读体验结论,终究又离“真理”远了。
以文字、故事、文献等进行知觉猜想假设,虽同样可寻着宗教、道德、婚姻等古典主义主题的蛛丝马迹,但这种寻着总让人觉着以偏慨全——说不通的,讲不明的细枝末节就一概视而不见。
阿拉斯在《蜗牛的目光》中又以一只在《天使报喜》画框边缘的蜗牛,再一次点醒看画者:蜗牛的视力很弱,只凭借触角感受温度合湿度,而我们则如失去视觉功能的蜗牛,只依靠后天所习得的知识辨别外物,却让天生所得的眼睛对已然所见的东西视而不见,更让等待可见的东西无处可来。
若看画者、析画着能参透这一点,以眼所见,必茅塞顿开,迎着惊讶,看着“不可见之物显身于人类视野之中”,天父、白鸽就向你而来。(画中蜗牛的与天使报喜之手连线的天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