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为了加薪升职,我们都再三跳槽,离了原来的公司,也就断了很多因业务往来发展的所谓私交,而那个颇让我好奇心泛滥,能让心高气傲的小J赞誉有加的台湾儒商,也就不了了之地淡出了我们的生活。
再后来,因为工作变迁,连小J都淡出了我的生活。
一不小心,就脚步匆促地步入了咖啡改牛奶,冰糕改热茶,茶饮变白水的养生中年季。居然都没来得及在脱离了小J的魔掌之后尝上一小盒哈根达斯,就彻底失去了对冰淇淋的兴趣。
有时路过超市哈根达斯的冰柜,会稍有遗憾和冲动,但最后还是左手拎袋红糖姜茶,右手拿份煲汤料包,回头望一眼绛红色的冰柜,就毫无留恋地回家做饭煲汤去也。
小J和我还有一个神同步,就是08年在那场南方大雪灾伴随而来的全球经济萧条大裁员中,都停了工作,赋闲在家。我是因为跟老板撕破脸皮被炒了鱿鱼,小J瞎眯眯自己把那年选为辞职间隔年,结果两人都在上海蜗居了一个2008。
那时虽勉强有个十来万的积蓄,可在魔都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城市,我不敢造次,推却小J好多次一起吃喝玩乐的邀约,自己窝在家里狂吃廉价外卖,狂追《绝望主妇》之流的美剧。唯一的出门就是面试,平日里不出门,连买水果和倒垃圾这等事情都是让混熟了的外卖小哥帮忙代劳了。
再后来,我和小J再次电联,发现我们各自都选择了离开魔都,去到了不同的周边江南水乡小城谋职。小城慢悠悠的小日子,在小公司当小领导的小优越感,让我们的吃货友谊又大有复燃之势。逢周末我们彼此会流窜到对方的小城,要么外出野食,要么在家共同钻研厨艺。
彼时的小J,周末不是民族风就是中国风的细麻衣软布鞋,偶尔也秀一件她好几大千或上万买来的外套,我好像也差她不多的样子。我们又很旁若无人地悠游在人群之中,也似乎很骄傲地觉得自己多了熟女的优雅从容。在家更愿意自己做饭,出去更喜欢家常小馆,不再张扬叫嚣着相约要吃遍各国的米其林了。
一个下午一壶普洱,坐在江南的运河边,要说的话似乎少了很多,但似乎又多出了许多其他的默契。
又一个周末,我们相约在某个古镇闲荡,发现古色古香的建筑里装着不少国际时尚店铺,居然就闲庭漫步到了一家哈根达斯的门口。
小J突然就笑出了声,问我要不要吃。
想着冰淇淋落入我那老胃囊的冰凉触感,就敬谢不敏。
“呃~~~”的一声直摇头。
小J忽然就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人莫名其妙。
拉她转身进了桥边角落里一家茶馆,免得这货在人来人往的青石板小街上连带着我一起丢人现眼。我都已经从人家哈根达斯开着的玻璃门中感受到店员莫名的目光了。
茶馆里,茶桌凭栏而置,宽宽地茶椅也凭栏做成美人靠的形状。刚才还笑得像个傻子的那厮,此刻慵懒地斜倚在美人靠上,浅笑不语,颇有几分雅致风韵,手里就差把团扇,她就可以直接扮上旧时的仕女小姐了。
而我,不觉得自己比这厮差点儿什么,却忙着跟店家点茶水要茶点的,活生生就把自己扮成陪小姐出行的贴身侍女了。
看着小J那厮的小样儿,我呸。不知道刚才是谁跟个神经病似得在路上傻笑呢。
小J完全理解我小眼神里的各类恶意,人家自是拈花微笑不语,似是在嘲弄我的小心思。
终于等茶水点心上齐,我也可以自认风情万种地美人靠,凭栏眺望一河春(黑)水之时,小J那厮突又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