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天空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我的小城迎来了2023年的第一场雪。
此时,最好的选择莫过于守着闲书,大红袍一壶,炒米糖一碟,熟荸荠一碗,团坐在茶几边。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雪花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手捧一杯热茶,凝神伫立,此时我的露台梅花还没盛开,傲霜的菊花倒别有一番丰姿。
很自然想起了小时候的冬天。不刮风下雪的天气,玩的花样很多。
踢脚。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手牵着手,我的左脚贴着你的左脚,你的右脚贴着我的右脚,一前一后,有节奏地跳着,在这一起一伏的跳跃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个人哈出的气在空中汇成一团,升腾而起,脸变得红扑扑的,手和脚变得暖和和的,两个人再对视时,不由得哈哈大笑。
挤暖。这是群体对抗的游戏。实力大致相当的两拨人,双方各挑一个块头大身板厚的打头,倚墙而站。宣布开始时,各队紧密团结,拼命挤着对方。往往是身小力薄的最先被挤出局,力量大的那一方勇往直前,直挤得对方没有退路,一支队伍哄然瓦解,由此胜者产生!
这些一般是男孩子的游戏,女孩子要文雅些,花样更多些。最常见的有三跳一踢。三跳就是跳绳、跳房子、跳橡皮筋,一踢就是踢毽子。这是武的,我力气不够,喜欢拉姆子,姑且称为文的吧。
姆子的材质不拘,可以是磨圆的小石块、小瓦块,也可以是布块。我曾经就有过五个布做的姆子,被我当作奢侈品时时带在身边。那是妈妈用碎布缝制的,大红、黄、蓝、绿各一枚,还有一枚桃红色的,我的最爱,那是以我过十岁的桃红缎子棉袄做剩的边角料做的。琴姐姐最会拉姆子,你看她把桃红姆子高高抛起,你的眼神跟着姆子正飞扬时,她已经把这桃红的姆子连同那大红、黄、蓝、绿的四枚姆子稳稳地握住手心。我佩服极了,羡慕得要命。可是我自己很难一下子同时抓住五枚姆子,多次试了还是没有成功,我难过得几乎要哭出来了。姐姐摸摸我的头:你手小,等再长大一些肯定就抓到啦!
此去经年,记忆中冬天的游戏里,必然有一枚高高抛起的桃红色姆子。
游戏是孩子的工作,聚会是成年人的游戏。
“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 这样极寒的冬夜,三两好友,围炉而坐,茶也好,酒也好,一人一杯手里捧着,火锅里的汤咕噜咕噜沸腾着,你推一盘羊肉,我推一盘蘑菇,他推一盘粉丝,一个个吃得满头大汗,临了再推进一盘豆腐,一把面条,一个个吃得酣畅淋漓。这时的厅堂热气蒸腾,香气弥漫,心里身上俱暖!
冬天的日子就是这样,风和日丽,伴着年迈的父母,晒晒太阳散散步,这是老年人的游戏;三二友人,涮涮火锅聊聊天,这是成年人的游戏;踢几趟足球、打几回手游、喝喝奶茶撸撸串,这是孩子们的游戏;或者,就一盏台灯,读一读闲书,听几段昆曲,这也是游戏,这是我一个人的游戏,一个人的清欢。
每种游戏,一样的平常,一样的逸当,它们都是冬天跳跃的音符,欢腾而清越,宛转且悠扬,这是每个人自己的轨迹。人们以各自的方式,拨动时光之弦,谱写着岁月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