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婚纱裙摆扫过红毯时,带起细碎的玫瑰花瓣。阳光透过教堂彩绘玻璃,在周深肩头描出金边,他望着她的眼睛亮得像藏了整片星空。“愿意嫁给我吗?” 周深的声音带着微颤,无名指上的戒指反射出细碎的光。
“我愿 ——”
最后一个字没出口,人群里突然炸开一声尖叫。穿黑裙的女人像道影子窜出来,手里寒光闪闪的刀直刺林晚腹部。“他是我的!你凭什么抢!” 女人的指甲掐进林晚的婚纱,刀尖没入皮肉的钝痛让林晚瞬间失重。
她倒在红毯上,视线里周深的脸扭曲成她从未见过的模样,他扑过来抱住她,掌心按在流血的伤口上,滚烫的液体顺着指缝往外涌。“晚晚!撑住!” 他的声音在抖,可林晚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教堂的管风琴声、宾客的惊呼声,都像隔着一层水,模糊不清。
再次睁开眼时,林晚发现自己飘在半空中。急诊室的灯惨白刺眼,她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医生扯下白布盖住那张熟悉的脸。周深瘫坐在走廊长椅上,背脊弯得像被抽走了骨头,有人拍他的肩:“周先生,节哀……” 他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膝盖,指缝里漏出压抑的呜咽,像受伤的兽。
“周深……” 林晚想走过去,脚却像踩在棉花上,怎么也落不了地。她试着穿过病房的门,身体竟直接穿了过去 —— 原来人死后,真的会变成这样轻飘飘的影子。
走廊尽头的垃圾桶旁,一枚银色纽扣正闪着微弱的蓝光。林晚好奇地飘过去,刚想凑近,纽扣突然 “哎哟” 叫了一声:“踩疼我啦!”
林晚吓了一跳,猛地后退:“谁?”
纽扣 “啪” 地展开,变成个巴掌大的小机器人,脑袋上还顶着个螺旋桨,嗡嗡转着:“我是重生使零零,编号 9527,试用期…… 还有三天。” 它的电子眼闪了闪,“你刚死,怨气值超标,符合重生条件哦。”
“重生?”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你能让我回去?回到婚礼开始前?”
“理论上可以!” 零零挺起小胸脯,“不过我能量不太够,可能……”
“别可能了,快送我回去!” 林晚急得想抓住它,可手却径直穿了过去。
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林晚感觉自己像被塞进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后,双脚突然踩到了实地上。她睁眼一看,愣住了 —— 眼前是间潮湿的出租屋,墙上贴着泛黄的剧本,镜子里的女孩素面朝天,穿着洗得发白的 T 恤,脖子上还挂着 “场务林晚” 的工作牌。
“这是…… 五年前?” 林晚摸着自己的脸,指尖传来真实的触感 —— 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她还是个跑龙套小演员的时候。
“那个…… 能量计算失误,差了点时间。” 零零从她口袋里滚出来,螺旋桨耷拉着,“反正都是重来,五年和五小时,差不多嘛。”
“差远了!” 林晚气地想把它扔出去,“我要回去阻止那个女人!”
“阻止也没用哦。” 零零的电子眼转了转,“命运线有自我修正功能,你躲过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
林晚愣住了。她记得五年前的今天,就是在这个剧组,她帮周深捡了掉在泥里的剧本,才有了后来的相识。如果当初没帮他呢?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婚礼,也就不会有那场刺杀?
“我要躲着他。” 林晚攥紧拳头,“只要不认识他,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第二天去片场,林晚特意绕开周深常去的化妆间。可刚走到摄影棚门口,就看见周深被副导演指着鼻子骂:“这点台词都记不住,你以为你是谁?” 周深低着头,手里的剧本被捏得皱巴巴的,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滑。
林晚下意识想走过去,又猛地停住脚 —— 不能去,这是命运的陷阱。她转身要走,却听见周深轻声说:“对不起,我再试一次。” 他的声音很哑,却带着股不肯认输的韧劲。
“喂,新来的场务!” 副导演突然冲她喊,“去把那杯咖啡给周深端过去,凉了就别要了!”
林晚硬着头皮走过去,把咖啡放在周深面前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周深抬头看她,眼睛亮得像含着星子:“谢谢。” 他的睫毛很长,笑起来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转身就走,差点撞到布景板。身后传来周深的笑声:“小心点!”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想尽办法躲着周深。他去食堂吃饭,她就等他走了再去;他拍夜戏,她就提前下班。可命运偏像根调皮的线,总把他们缠到一起 —— 他的剧本被风吹到她脚边,她的水杯不小心泼在他衬衫上,就连下雨天,两人都能在同一个屋檐下躲雨。
“你好像总在躲我?” 一次躲雨时,周深突然问她,手里拿着片荷叶给她挡头顶的漏雨,“我是不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林晚的心像被针扎了下,慌忙摇头:“没有,我只是…… 怕打扰你。”
周深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不会啊,我觉得和你说话很舒服。” 他从口袋里掏出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递给她,“我妈说,吃甜的能让人开心。”
奶糖在嘴里融化,甜意顺着喉咙淌进心里。林晚突然想起五年后他抱着她哭的样子,眼眶一热 ——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温柔的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晚看着周深从新人演员变成当红小生,看着他在颁奖礼上说 “感谢一位很重要的朋友”,看着他望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亮。她知道,他们又要走上原来的路了。
婚礼前三天,林晚去警局查当年的卷宗。档案里的照片让她浑身冰凉 —— 那个持刀的女人叫苏雅,是周深的青梅竹马,五年前因家族破产精神失常,一直认为是周深 “为了攀高枝抛弃了她”。而卷宗里的目击证词写着:“持刀者冲向的是周深,新娘是扑过去挡在他身前的。”
原来,她一直记错了。那个女人的目标从来不是她,是周深。而她,是自己扑上去的。
“想知道更多吗?” 零零突然出现在她口袋里,声音低沉,“其实你能重生,不是因为怨气值。”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那是因为什么?”
“是周深。” 零零的电子眼暗了暗,“你死后第三天,他找到了神界办事处,跪在那里三天三夜,说要用自己剩下的五十年寿命,换你一次重来的机会。” 它调出一段画面 —— 周深跪在云雾缭绕的大殿里,脸色苍白如纸,声音却异常坚定:“她不用记得我,不用爱我,只要能活着,就好。”
林晚捂住嘴,眼泪无声地淌下来。原来她拼命想躲开的人,早已为她赌上了性命。
婚礼当天,林晚穿着婚纱站在教堂门口,苏雅果然来了。她穿着黑裙,手里藏着刀,眼神偏执又痛苦。
“苏雅。” 林晚主动走过去,声音平静,“我知道你恨他,可你看这张画。” 她拿出一张泛黄的画,是苏雅小时候画的,上面是两个扎羊角辫的小孩,旁边写着 “我和阿深”。“这是周深一直收着的,他说你小时候总把糖分给她吃。”
苏雅愣住了,看着画的手抖个不停。
“他从来没抛弃你。” 林晚轻声说,“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苏雅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手里的刀 “当啷” 掉在地上。周深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轻轻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你。”
警察带走苏雅时,她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里终于有了清明。
交换戒指时,周深的手还在抖。林晚握住他的手,轻声说:“我知道你用寿命换了什么。”
周深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慌。
“以后不许再做这种傻事了。” 林晚踮起脚吻他的唇角,“你的寿命,要留着陪我一辈子。”
周深的眼泪掉在她手背上,滚烫滚烫的:“好。”
教堂的钟声响起,零零在林晚口袋里蹦了蹦,螺旋桨欢快地转着:“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我转正啦!”
阳光穿过彩绘玻璃,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林晚看着周深眼里的自己,笑了 —— 原来命运从不是用来躲避的,是用来一起面对的。那些兜兜转转的重逢,那些阴差阳错的守护,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圆满。
远处的云层里,零零拿着转正通知书,偷偷给这对新人拍了张照。照片里,新娘的婚纱像盛开的花,新郎的眼里,装着整个宇宙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