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看着别人种花,也在楼房种了几盆花。
母亲种花不为什么?倘若要问她种这么多花花草草干啥?她想了很久,才带着浓浓的四川话说出一句:好看呀!
母亲种花,可能不像别人那样,说出一大堆有哲理的话:可以净化室内的空气;看着有生机的花,人就显得有精神;当花在屋里开放时,家里显得生机盎然,花还能让家里变得美观。母亲种花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母亲种花时喜欢选达因苏山上的黑土,她说黑土养花好,有黑土花就喜欢生长。她栽花时把黑土捏得很碎,再用手捧进花盆里,装到一半时,就把浸泡好根的月季花插上,再用一些土覆盖好。母亲种花时很仔细很认真,花盆中放多少土,种好花时,浇多少水?她心里有数。
当一株株幼苗在花盆中生长时,母亲就把一盆盆花抱着阳台上,让充足的阳光照着花。花一天天地成长,一天天长大。青青的浓浓的绿在屋中蓬勃开来后,母亲就站在旁边欣赏。样子很专注,就如一位雕塑家欣赏自己的作品一样。
有一年,我回家探母,在客厅的阳台上,月季花开得正旺。红红的花朵点缀着冬季的屋子,幽幽的香气四溢。看着灿烂的花朵,再闻一闻淡淡的香气。我的妻说:“真没想到老娘种的花这么好!”听到这话,母亲的笑在她八十多岁的脸上洋溢着,笑得那么甜,那么开心!
对于花,母亲是多么热爱,我说不出来,但我们几个子女不在家的日子里,是那一株株盆花陪伴着她,度过了一个个寂寞的夜晚。
她只是以她的方式养育着一盆盆花,尤其父亲离逝后,在那些独处的日子,她对那一盆盆花养得更精细了。有时,在远方和母亲视频时,她就把镜头照在她种植的花上。“花开得真艳!”在视频聊天的过程中,我和妻啧啧称赞母亲种的花好。我又看见母亲脸上绽放着喜悦的笑容。每每此时,我心里感到莫大的欢喜。母亲这样幸福的生活多好!有时,害怕母亲一个人呆在家孤独寂寞,想让她活动活动,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也好让她孤独的岁月多一些有趣的生活,就说:老妈也帮我栽一、两盆月季花,好不好?母亲欣然答应了。假期回家时,母亲真的把月季花给我培育好了,并让我带走。
想着母亲养育花,就想起了她养育我们姐弟。她不识字,刚进疆时在家属排工作,早出晚归,辛辛苦苦艰难地度日,全家勉强解决温饱问题。
新疆改革开放后,家里养起了鸡鸭鹅,猪马羊……闲暇之余,她又在门前屋后开了几片地,种上了蔬菜。在那改变家庭命运的时代里,她不知操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汗。 才让我们一大家子,在日常生活中,有肉有蛋有菜吃,在成长的岁月中才不至于缺少营养。
母亲就这样,以养花的方式来养育我们,才能让我们健康成长,才能让我像盛开的盆花一样,灿烂地面对生活,给别人留下一束芬芳。
看着母亲,我就想起新疆许多和母亲一样,从内地到新疆,又扎根于新疆的家属。她们经营着一个个小家,才能有更多的军垦二代留在新疆,让新疆稳定、发展。
如今,母亲真的老了,满脸的皱纹,还有头上的花发,缓慢的动作都告诉我。我是否能抽出更多的时光,陪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