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翦春韭”,寥寥几字,春天便随着这一把韭菜,现于眼前。
据说,古人相约把酒,邀请函便会被称春韭。雨中的春韭绿如丝,受邀者当不会负春风呀。
乡间的韭菜爱种在水塘边,在水汽的滋润下,韭菜便特别鲜嫩水灵。最嫩的韭菜头刀韭是在早春二月的第一茬,是韭菜刚长了才三叶,还不够五叶的时候。
因为韭菜割了后很快又生长起来,母亲前几年便在楼上天台种上韭菜,初衷是韭菜长生长有,这韭菜便是割了长,长了割,一茬又一茬,那花盆上总是接连的柔软如丝的新的绿。
平日在广东,韭菜被摆上餐桌的菜式大多会是韭菜浸猪红或者韭菜浸鹅红,但在这一道菜里,主角是一块块嫩滑弹牙的猪红或者鹅红,而绝不是韭菜。
韭菜会被选来炒鸡蛋,但是若能多个选择的话,广东人一定会更喜欢挑韭黄来做这道菜。韭在阳光充足下生长时,叶色浓绿,便为韭菜;如果生长在黑暗环境中,则叶色呈黄,便为韭黄。
韭菜和韭黄虽然是同一种植物,口感却不一样。韭黄不但带着韭菜的香气,而且质地更加柔嫩,而且叶片也更宽厚些,用来煎蛋,更为鲜香肥嫩。
历史上,韭黄便作为菜中珍品 ,曾经只有皇室权贵才能享用,引得擅长煮东坡肉的苏轼也要来一个“青蒿韭黄试春盘”。
在二月河写的《乾隆皇帝》里,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段便是:
乾隆又尝了一个水饺儿,忙给太后也夹一个,说道:“老佛爷尝尝这个——里头并没有韭菜,怎的满口都是鲜韭菜味道?”
太后品着吃了,说道:“果然不错!大冬天的,怎的会种出这韭菜,馅里又没有韭菜,怎么会出来这味儿。汪氏这小精灵儿,越发手巧了!”
汪氏“嗤”地一笑:“那是韭黄,趁鲜拧了汁液拌到鲜肉馅儿里……
啊,都闻到韭菜香气了。
袁枚说:“专取韭白,加虾米炒之便佳。或用鲜蚬亦可,蚬亦可,肉亦可。”
虾米配春韭,鲜蚬配春韭,两鲜合二为一,两者皆是佳配。做这两个菜,只要火候要足,快速煸炒,加一点点的食盐调味,味道就会鲜掉眉毛。
用韭菜炒虾仁,韭菜炒蚬肉,当然会鲜得诱人。如果把韭菜换成是韭菜花,气味一样,但那口感便会由绵软化作为入口的脆甜,鲜上一层楼。
在那韭花还是花骨朵儿,尚未开放时,连同掐得动的嫩薹,切为寸段,加虾干,炒了吃。配上白胖的银芽、干的银鱼仔、有咬劲的土鱿、小虾干,再加上炸酥的花生、腰果。用大火,热油,快手,所有的动作都在5分钟内一气呵成,就成就一碟口感丰富,色香味俱全的小炒王了。
小炒王是没有死硬规定的食材搭配的,大厨可以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随心所欲地搭配小炒王的食材。
韭菜花一定是小炒王的必选和首选,因为小炒王的精髓“清鲜爽嫩滑”口感就是要靠韭菜花才能引发出来的。
那名扬四海的涮羊肉,食法也是要配上韭菜花酱,才算是绝配的。不过落到我们广东人眼里,便化为浅尝辄止,我们大多偏好羊肉要裹在腐乳里的食法。
韭菜在广东要当主角,和北方受欢迎的韭菜盒子一样,那就是我们广东人早茶也热爱着的煎饺。煎饺的馅一定要是韭菜馅,切成粒的嫩韭和炒制好的猪肉丁做成的馅。用油生煎后的煎饺内馅软嫩鲜香,韭菜变得软润合度,轻轻一咬,便香嫩满嘴。
可是想来想去,吃得痛快的话,还是首选北方传统的煎饼卷韭菜。把韭菜洗净干净,直接卷煎饼吃,韭菜的辛香鲜嫩,加上煎饼的软韧口感,那才叫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