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习剑术者,五境论,其一,剑法,其二,剑身,其三,剑心,其四,剑魂,其五,剑冢。
当剑术达到剑冢之境界,以剑为尊,天下剑法皆可破。
若得剑冢之身,剑鸣,则人动。
江湖传闻,三十年前的唯一剑冢之身独孤峰一战天下百名豪杰,最终堕落魔教,与魔教之人同战江湖六大门派,以剑冢之身破数万修剑之人,魔教一夜间崛起,武林各大门派皆惶惶不安,但魔教对正派无动于衷,最后魔教教主司徒镜与独孤峰一同消失于江湖。
建元七年,朝堂之上,守卫森严的皇宫早朝中。
吏户礼兵刑宫六部尚书联名奏本,直述大理寺司,通文直报汉皇世宗刘彻。
三十年前孝景帝刘启在位之时,江湖上有人修成剑冢身,曾受皇封,却婉拒离去,无欲朝堂之上的独孤峰携皇室不传之剑赤霄而走。
昔年独孤峰只留下一句话:“欲取赤霄,大汉王朝需重酬万民,重铸舞剑台,若民生载道,赤霄剑永无物归原主之日,若民生向帝,百姓安康,赤霄剑自会物归原主。望景帝理解。在下独孤,去也。”
而时隔三十年,传闻独孤已死,世上再无剑冢,赤霄应已无主,皇族象征不可一日不归,何况赤霄被携走已有三十载!
武帝颔首,明六部之意,大理寺司遣兵部三千铁甲,于江湖上建立寻剑盟,直属朝堂管辖。
时建元九年,寻剑盟成立两年后。
消失三十二年的魔教教主司徒镜携赤霄剑重现江湖,江湖名门正派皆是骇然,而魔教教主手持赤霄,赤霄剑鸣之音,明显这司徒镜已是江湖第二个剑冢!
三十二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江湖上腥风血雨不断,而自两年前有传闻独孤身死,赤霄无主,不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都对赤霄开始了争夺。
今司徒镜成剑冢身手持赤霄重现江湖,所表之意极为明显。
独孤确实已死,可独孤毕生所学,已尽数落于魔教教主司徒镜之手。
其个中关系,无外言表。
三十二年前,有女司徒镜,以十七岁之龄便统帅天下魔教教徒与名门正派分庭抗礼。其天资与手段如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当适时,武林盟主曾与司徒镜一战,却只战平手,遂,魔正两派休战数载。而武林盟主南宫盏年岁已高,便请剑冢独孤峰协助,欲将司徒镜引回正途。
其后,独孤峰不知为何为司徒镜决战天下英杰,破十数万剑士之功,并携手魔教同战各派联手,其后失踪。
……
幽州府,魔教总部。
正位上坐着年已四十九岁的司徒镜,左右护法两旁站立。
“今,本座经独孤剑冢亲传,已成现今天下唯一剑冢。三十二年,本座不在教中,左右护法,十大长老,如今局面如何?”
司徒镜轻抚赤霄,虽已年近半百,可毕竟是习武之人,依旧风韵犹存。
已故的独孤在其心中留下了太多的痕迹,那个洒脱世间,无欲无求的老英雄,不只是一个师父而已。
“启禀教主,如今局面微妙,不论是朝堂还是武林,我魔教都难以维系其平衡状态,朝堂寻剑盟两年间渗透武林各大门派极其深厚,就算是我魔教都难以摆脱。我等教众只能我左右护法之力勉强维系魔教。”
左护法微微躬身,将三十二年来的局面大致的说明了一下。
可司徒镜依旧没有抬眼,她的眸子,依旧留在了那柄红纹青锋的赤霄之上。
“另外,月前教主回归之后,寻剑盟特来此为与教主一谈。所为赤霄。”
右护法的补充依旧没有引起司徒镜的兴趣,但是,大长老却说出来一句话,令司徒镜抬起了头。
“教主,如今南宫盏已身负顽疾,且于月前教主回归之后送来请柬,请教主过府一叙。他毕竟是您的外公……”
大长老的语重心长击中了司徒镜的心头。
年过耄耋,已近期颐的南宫盏如今病中卧榻,仅有的孩子全都已经离他而去,心病身病加身,他早已支撑不住。
如今还勉强维持生机,无非是一股想要见到司徒镜的心思吊着他的一口气。
司徒镜与剑冢独孤失踪三十二年,南宫盏三十二年来一直都在悔恨四十年前的所作所为。
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论是为了江湖正道,亦是为了家族名誉,当年的所作所为,哪怕是再给南宫盏一次机会,他也会做同样的决定。
洒脱四方,仗剑天涯,一人一剑走遍武林,那不是一个武林盟主做得到的。
亦不是武林盟主继承人能做到的。
独孤之所以做得到,是因为他根本就是孤身一人,成就剑冢,是他的武意,亦是他的必然。
司徒镜能够成就剑冢,是因为她跟随在独孤身边三十二载,未曾离去。
当年独孤与正派之争,无非是因此而已。
南宫欲让司徒镜留在家族,日后继承武林盟主之位,可二人之间的矛盾自四十年前司徒镜之母南宫云凤开始,南宫云凤曾与前魔教教主同行江湖,其后魔教教主回归魔教,云凤回到家族心灰意冷,诞下一女司徒镜,可南宫盏本想让自己的独女南宫云凤继承盟主,却不想南宫云凤日夜以泪洗面,最后在司徒镜十岁时无疾而终。
在那之后,南宫盏便日夜照料司徒镜,想将其教导成一个武林盟主。
可司徒镜心乗母意,母亲的遗愿是找到当年的魔教教主司徒鸿,并认祖归宗,是否加入魔教或是留在南宫家都没什么必要,最重要的是,不负初心,行走江湖间。
这与南宫盏的想法背道而驰,所以爷孙的矛盾日渐激化,最终导致年幼的司徒镜心思叛逆,在十七岁时逃离南宫家族,在司徒鸿身死之前认祖归宗,并成功继任魔教教主之位。
这三十二年间,司徒镜与南宫盏之间的心结,从未打开过。
“外公如今身负顽疾,是该看他最后一眼。但,我真的不想和他再谈及昔年之事。希望他不会引起我的怒火。不然,我真的有可能送他走最后一程。”
赤霄归鞘,司徒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扫视四周,问道:“目前教众有多少人,能否直逼寻剑盟?”
“早已集结五千教众,随时可以出发。”右护法连忙答道。
“好,待我归来。与寻剑盟决战青州城郊!赤霄剑,绝不归还!”
将赤霄剑跨在了腰间,司徒镜振臂高呼,振奋道:“如今赤霄既已握与我手,武帝刘彻自是休想寻回!寻剑盟,来多少,杀多少!不要管正派能否前来协助寻剑盟。涉及江湖与朝堂利益,双方绝不会插手对方之事!诸位!我司徒镜今日盟誓,魔教在,司徒在,魔教亡,司徒亡!若我司徒战死于寻剑盟,左右护法!”
随着司徒镜的大呼,左右护法连忙上前半步,等候其命令。
“有!教主请吩咐!”
“若我司徒镜战死于寻剑盟,你二人即顺位继承正副教主,无高下之分!”
司徒镜的美眸中闪出一抹凶光,剑冢之身所带来的戾气令左右护法身体发颤。
见到了二人的点头,司徒镜又道:“备马,本座即刻前往南宫府!”
对于自己的外公,司徒镜是矛盾的,十七年来教养之恩不能忘却,奈何母亲因他而死,父亲因他而亡,父母之仇亦是不共戴天。
司徒镜爱恨难做,饶是她本身就是个敢爱敢恨之人,恐怕早已无法摆脱这矛盾的身份和感情,自尽归矣。
师父独孤身为洒脱之人,与世无争,却亦因为自己交恶正派,若非江湖上独孤剑冢之名,恐怕自己师徒早已被武林中人寻得斩杀了。
“师父,您曾告诉我,不要怪他,可父母身死之恨,怎可说放便放。如若可以,我真的想抛却魔教,仗剑浪迹天涯,放浪形骸。我如今身处教主之位,终于明白了昔年外公的所作所为。江湖素来正邪对立,有正即有邪,若无魔教,何来正派的道貌岸然,若无正派,又何来魔教的坦坦荡荡!”
身骑快马,司徒镜手握赤霄,低声喃喃自语。
都说天下武林皆一家,可为何人心不古,无人可信。
我本不愿留在这该死的魔教,师父,若非您临走之前的一席话,徒儿早已离去。
……
快马加鞭,连续三日赶路,司徒镜终于再次立于那三十二年未曾踏足的南宫府。
“南宫之人,我司徒镜归来!速速通报!”
下马立于门前,司徒镜狠狠叩响门环,大呼大叫着。
“魔教……呸,是大小姐回来了!快去,快开门。直接将大小姐引入老爷寝房。”
正在指挥着下人给老爷送药的管家听到了叫门声,连忙叫过来一个家丁去开门,而自己则是快速的直奔南宫盏的卧房。
随着蹑手蹑脚的家丁进入了南宫府,三十二年来物是人非,南宫家的大院依旧是昔年模样,可人早已变了。
心思沉重的司徒镜在家丁的引导下来到了南宫盏的卧房前,扬手就要叩响房门推门而入,却突然停下了。
久久未能平复的心情令司徒镜难以自处,正欲转身离开前往会客厅,门里走出了管家南宫剑羽。
剑老头儿是昔年南宫盏老爷子救下的孩子,一直在南宫家兢兢业业,对南宫家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昔年之事,剑老头儿也知之甚详。
“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您外公在里边等您呢,快去看看他吧。这么多年,他一直都生活在愧疚之中。您也别怪老爷,他也是为了家族着想。如今南宫家已经断了香火,您能回来见他,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管家开门就看到了转身要走的司徒镜,连忙拉住了她,叹道。
一番语重心长,南宫剑羽的话字字诛心,心情沉重复杂的司徒镜说的眼眶泛红。
多年的恨,在这一刻放下。说到底,司徒镜放不下的,终究是南宫盏对她母亲的放任和掌控,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今日的司徒镜。
“剑老头儿,这么多年,辛苦您照看外公了。”
转过身,泪眼婆娑的司徒镜终于说出自己最想说的话,推门进入了南宫盏的卧房。
那枯槁的年过耄耋,岁近期颐的老者一双眸子早已昏花,枯瘦如柴的南宫盏再无武林盟主的风范。
武林不可一日无盟主,这一次南宫盏的行将就木可以说是武林正派的大劫,但身为魔教教主的司徒镜断不会对南宫家出手,不过武林正派之中,绝对会损失惨重。
看着这个行将就木的南宫盏,司徒镜第一个念头竟不是为他的病痛感到惋惜,而是对武林大局的分析。
“外公,孙儿回来了。”
躬身蹲在了榻前,司徒镜伸出了已经布满了老茧的双手,去抚摸那枯槁老人的面庞。
“镜儿,这三十二载,你过得可好……”
沧桑的声音有些发颤,那无尽的担忧,化成了一句话,吐了出来。
南宫盏昏花的老眼看着一头灰色长发的司徒镜,抬起了他那无力苍老的手掌。
可他无论如何动,都无法触及那近在眼前的孩子的面颊。
“外公,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孙儿不恨您了。三十二年来,师父与您对我的教导如出一辙。武林根本毫无净土,何来仗剑天涯放浪形骸,师父已说过,他的不问世事,不过是骗人骗己而已。所谓剑冢,只是一颗枯死的心。”
司徒镜低下了头,她强忍泪水,忆及了师父临终之前对自己的嘱托。
……
三年前,嵩山脚下山洞内。
“镜儿,你已在为师身旁二十九年。二十九年来为师一直告诫你一句话,你可记在心中?”
病榻上,那枯槁的身形挣扎着,问道。
“镜儿记得。剑冢并非是剑术境界,而是心的境界。无仗剑之心,枯死的心,才是剑冢。”
司徒镜跪在榻前,低声沉吟,面前那枯槁的老者,终于合上了眸子。
……
“以江湖为冢,葬争利之心,无欲无求,放浪形骸,仗剑天涯。”
司徒镜看着面前行将就木的外公,心头不禁感慨,喃喃地说着。
南宫盏突然抬眼看向了司徒镜,这一句话令他回光返照,一双枯槁的大手突然抓住了司徒镜的手臂。
“孙儿,你真的是剑冢之身了吗?这三十二年来,都经历了些什么?你这次回来,又想做些什么?”
“孙儿不想做什么,孙儿只想证明一件事。一件数百年来都没人敢于验证的事情。三十二年来民生载道,武帝刘彻未曾众筹万民,未曾重铸铸剑台,昔年师父所要求大汉所做之事未能得到回应,赤霄永无归还之日。而大汉王朝竟然成立寻剑盟,江湖之上寻取赤霄,为秉承师尊遗志,赤霄绝不会归还!而且,我要扶持一个新帝!”
司徒镜眼中闪过一抹坚毅,口中的话,更是异常坚定。
司徒镜没有野心,只是想做师父没有做到的事情。
可是……司徒镜从未想过,此举不仅仅是反叛大汉王朝,更会为本来就已经凄惨的世道更添一份祸乱。
“万万不可,孙儿。此举绝不可行。如今,如今……已是大汉王朝最后的陌路,一旦祸起乱世,百姓更加民不聊生,你的本意是好的,但你想过没有,这样做,只会更糟。”
南宫盏艰难的爬了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狠狠地握住了司徒镜看似纤细的手腕,昏花的老眼,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司徒镜。
“可是,外公。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
离开武林盟主府邸,回到魔教,已是深夜。
司徒镜端坐于教主之位上,目光从左右护法看到十大长老,又看了一眼三位执事长老。
深吸了一口气,一声娇诧。
“左右护法,你二人坐镇魔教,万不可离去。若是我十日后未能归来,自行上位主副教主之位。统帅剩余教众,从此隐匿江湖踪迹,直到恢复元气。若是我十日后归来,立刻召集所有教众,于皇城之外集结,由我亲自统帅,直击寻剑盟总部!”
此时的司徒镜,威严震慑十五人,赤霄剑举起,喝道:“赤霄不还,粉碎寻剑盟,将朝堂之人赶出江湖!”
十五位魔教高层老人同时起身,拔出了佩剑,高声道:“赤霄不还,粉碎寻剑盟,将朝堂之人赶出江湖!”
而后,司徒镜看向了大长老,道:“即日起,你随我携所有长老,执事,和总舵三千教众,立即前往寻剑盟青州府分舵,一战,不可败!”
“是!”
大长老应声,随即转身带着各位长老离开了此处。
让左右护法也都离去,司徒镜突然瘫坐在了教主的交椅上,长叹一声,道:“外公,对不起。辜负了您的期望,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江湖与朝堂之间的平衡。赤霄剑不能归还,只能用另一个办法逼退他们了……这不只是师父的遗愿,更是我和整个江湖所期盼的。您无法干涉的事情,就有孙儿代劳吧!”
……
翌日,青州城郊。
近万人分成了两队,一方三千多众黑袍的江湖人士,另一方则是一席青衣,戴着一条红色袖子的剑士。
“想不到堂堂寻剑盟竟然出动六千余众来我魔教寻取赤霄,当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我魔教,可不是好欺负的。众教士!”
站在黑袍魔教徒前的灰袍女人,紧握一把青红相间剑鞘,缠绕着大红色丝绸条的三尺青锋。
当她手握剑柄时,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大变,她低喝一声,所有黑袍魔教徒都低吼着。
“我也想不到,魔教教主司徒镜竟然会以剑冢之身手持赤霄前来,剑冢出,万剑皆哭,你不会是想以一己之力硬悍朝堂六千七百汉剑轻甲兵吧!虽然你剑冢之身可震慑万剑,但我们的汉剑轻甲兵也绝非易与之辈。想让我们无法对敌,仅仅是剑冢之身,还尚且难以抵抗!”
寻剑盟领头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将军,一头长发盘了起来,头戴红盔,手握斜跨腰间的淡蓝色长剑的剑柄,蓄势待发。
他看着司徒镜,那双虎目之中,眼神紧锁司徒镜手中的赤霄剑。
对面迸发而出的气势,令他有些悍然,这些魔教徒,还真是训练有素,而且气势逼人。
寻剑盟虽然七千多余众,纵然身手不凡,但气势,绝比不上对面的仅仅三千人。
“那就试试看!”
司徒镜气势不减,依旧娇诧喊着。
“那我就看看江湖唯一剑冢的力量吧!”
“冲!”
“出兵!”
两声爆喝,双方人马瞬间向中间冲将而去,战争,一触即发!
金铁交戈之声不绝于耳,厮杀声不断,鲜血横流,断臂纷飞。
“司徒镜,想不到,你的教众还是有些能耐的。今日,我定要你身死当场,夺取赤霄!”
“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就你,还不配让我放手赤宵剑!让你们的禁卫军统领前来,我或许还会有所忌惮,如果只是你的话,恐怕今日死的,会是你!”
“哈!哈哈哈哈——!虽然你身为剑冢,但是,我也是剑魂境!距离剑冢也只差半步之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迟迟难以寸进,但对付你,以我的战斗经验,绝对会让你败北此地!”
没错,司徒镜确是初入剑冢,时隔三十二年,才堪堪初入剑冢,毕竟因为独孤峰的传授,才最初的剑身达到剑魂巅峰的境界,直到独孤峰身死的那一瞬间,才突破至了剑冢。
比起独孤峰的巅峰剑冢,还差了太多。
因为司徒镜的心中,有太多的牵绊,有仇恨,有亲情,有师徒情,也有……重回江湖的心思。
以江湖为冢,葬争利之心,无欲无求,放浪形骸,仗剑天涯。剑冢的心决是它,剑冢的意义,也在于此。
有牵绊,注定终生无法踏足剑冢。
而司徒镜之所以能踏入剑冢境,是因为她身处世外,只有独孤峰一人照料她,三十二年来如一日。在独孤峰病死的那一瞬间,才放下了所有情欲,因而踏入剑冢。
可她绝对想不到,未曾踏入剑冢的人,也可以击败她。
不在于战斗经验,不在于实力的强弱,仅仅是因为,她不够绝情绝性。
战斗一开始,随着双方大军不断的厮杀声,赤霄剑和清雨剑之间的交鸣声,开始了嗡嗡作响。
虽然不够绝情绝性,但二人的实力差距并不大,剑冢对清雨剑客刘宇的影响并不大,毕竟身为剑魂实力的剑士,其实力绝难抵抗。
万幸,二人一直处于平手状态。
赤霄剑划过空气的嗡鸣,和清雨剑的轻颤,无不表示这场战斗,注定是一场难分胜负的较量。
嘡啷——!
随着一声剧烈的剑鸣,二人分开,战场,也渐渐有了明朗的局面。
三千对七千六,纵是人数差距一倍有余,但实力和凝聚力绝非是仅仅成立两年的寻剑盟所能比较,这七千六,只有一千人是朝堂的兵马,而其余的,都是在江湖上征集的无名小卒,凝聚力尚未成型,只是战阵和实力稍稍可以拿得出手。
但要比起来传承了几百年的教派,差的太多了。
七千六汉剑轻甲兵只剩下两千余众,而寻剑盟,虽然也有伤亡,可还有两千六百余人,虽然剩下的不足五千人人人负伤,可寻剑盟的人,大多伤势严重,缺胳膊少腿比比皆是,更有甚者,脸上都有长长的伤痕,鲜血淋漓,浑身都是凝固的紫红色血块。
四千多人纷纷退开了战场,把场地留给了两个交锋的顶尖战力。
而他们,战斗也接近了白热化。
司徒镜杀意凛然,刘宇虎目狰狞,两人之间,分开了大概有十丈远。
“你真的很强,但我也不差。司徒镜,今日,我必取赤霄!”
“那就要在我的尸体手中拿吧!”
“哼!继续!”
司徒镜也不再言语。
赤霄剑横于眼前,整个人,开始了第二次战斗准备,气势再变,原本剑冢之身的强悍之处,这一次,被无限的放大。
赤霄剑到底还是欧冶子锻造的神兵利器,清雨剑上,已经出现了剑痕,虽然不至于断裂,但也坑坑洼洼,豁口不在少数。
但是,刘宇依旧紧握清雨剑,将清雨剑倒立于自己的左侧。
“一剑定胜负,如何?”
“我不介意一剑杀了你!”
司徒镜深吸了一口气,合上了美眸,低声道:“这一招,是独孤峰自创的成名剑技,独孤剑法最后一式——独孤!”
刘宇登时眯起了双眸,也低语道:“我这一招,是江湖名声显赫的清雨剑诀的最后一式——雨落惊鸿!”
两个绝世剑技,两个最强剑士,这一男一女,对峙了一刻钟,终于动了。
战场上剩下的伤者们,都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那是两个绝世剑客手中最强剑技所带来的压迫感,强烈的气场,从二人中间迸发,两人的长袍盔甲都猎猎作响,无风自动。
两把剑划破了长空,清雨剑剑芒闪烁,一瞬之间,好似有无数把清雨剑出现在了刘宇的面前,向前疯狂的推进,横着的,竖着的,斜着的,倒着的,剑光闪烁。
赤霄剑上,似乎散发了一股孤寂的气息,自上而下,缓缓落下,无声无息,渐渐地,似乎是给世界上充满了无尽的黑暗和寂寥,一抹暗淡的剑光,一闪即逝。
刹那间,剑光消失,世界安静了。而刘宇和司徒镜两人位置交替,司徒镜手持赤霄,赤霄剑剑尖斜指地面,形单影只,落日的晚霞照应着,一道狭长的影子,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至于刘宇,则是平举清雨剑,眉宇间表现的情绪,是惊惧和无奈。
“谁赢了?”
“不知道啊,刚刚发生了什么?”
“就眼前一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两人位置就对调了。”
“教主的实力果然恐怖,不愧是继独孤峰之后的第二个剑冢。”
“哇,我们统领的实力好强啊,竟然和剑冢不分胜负!”
双方阵营之中,瞬间哗然,喃喃低语交流的声音不绝于耳,纵使身负伤势,依旧感慨两人的强大。
噗——!
刹那间,司徒镜的双臂数十道伤口,刘宇从左肩到右腿一道狭长的伤痕,都出现了,血流如注,奔流如泉。
“咳!”
嘡啷一声,清雨剑断,刘宇扑腾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咳出了一口血沫。
“手持赤霄的剑冢,果然……天下……难敌……”
刘宇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气息全无,鲜血染红了地面,慢慢扩散开来,流向了四面八方。
“刘统领……死了?”
“这……这怎么可能?”
“刘将军!”
十几个寻剑盟的剑士纷纷冲向了刘宇,满脸不可置信。
而魔教一方,所有人都沉默了。
司徒镜此举,无异于向朝堂宣战,也在警示江湖,现在的魔教,绝非是这三十二年来势力倒退,不得不隐退那么简单。欲取赤霄,必是一战魔教教主司徒镜,而司徒镜,则也绝难抗衡!
掌握着赤霄剑的剑冢司徒镜,整个江湖,恐怕无人能敌。
“教主……”
“快去把教主搀扶回来!别让寻剑盟的人靠近教主!快!”
九长老第一个回过神来,连忙喊道。
刹那间,二十来个没受伤的魔教徒狂奔向司徒镜,在寻剑盟无数伤者闪烁着凶光的眼神中,将司徒镜拖了回来。
“清雨剑客,果然是他的弟子,雨落惊鸿这一招,着实强大。”
司徒镜路过刘宇尸身时,还不忘恭敬的对他低下头,感慨着。
当年清雨剑是出自于一个民间铸剑大师之手,后来赠与一个江湖剑客,剑客名为风清雨,便将此剑命名为清雨剑,后来一人一剑行走江湖,闯出了清雨剑君之名,更是独创清雨剑诀,响彻大江南北。
后来清雨剑君收了个弟子,便退隐江湖,这名弟子,便是刘宇。
继承了清雨剑君名号的刘宇拜于朝堂之上,得镇南将军之位,直属于兵部部长,在寻剑盟成立之时,便被提名成为了寻剑盟的盟主,坐镇魔教所在的青州城,等候江湖最后剑冢司徒镜手持赤霄而归,夺取赤霄剑。
今日一战,清雨剑断,清雨剑君除名江湖,朝堂失去了镇南大将军,更失去了江湖势力寻剑盟。
正如司徒镜所言,除了禁卫军统领之外,朝堂之上最强的将军莫过于刘宇,刘宇身死赤霄剑下,非战之罪,更是死于剑冢之手,满载荣耀。
可司徒镜,依旧身负重伤。
双臂多处伤痕深可见骨,依旧紧握赤霄剑的她,此时已再无挥剑之力,若非魔教徒尚有人没有受伤,能够威慑寻剑盟最后的残兵败将,加上还有几位长老在此,恐怕寻剑盟那些朝堂兵将早已上前杀了司徒镜夺走赤霄剑了。
……
十日后,司徒镜缓缓地从病榻上起身,四处观望,终于在一旁的桌上看到了赤霄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虚弱的问道:“来人,日前一战,结果如何?”
门外的女侍者走了进来,说道:“教主,战果如何奴婢不知,不过大长老和左右护法大人有言,若是您醒了,就去通知他们,我是不是可以去叫他们了?”
司徒镜看了一眼侍者,这才叹道:“去吧,我昏睡了几日?”
“禀教主,您已经昏睡十日了。自那日三长老将您背回来开始,就已经昏睡了整整十日。教内医官说,您的伤势虽然已经处理完善,但要完全恢复,最起码要休养三个月。”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稍后大长老和两位护法大人自会前来,请教主等候。”
……
不多时,左右护法和大长老敲响了司徒镜的卧房门。
司徒镜静静地躺在病榻上,紧紧包扎的双臂不能动,但身体还是没有问题,晃晃悠悠地坐起身,轻声道:“进来。”
女侍者开门,三个老者走了进来。
“教主。”
“嗯,坐。”
三人落座,看着面色如常的司徒镜,松了一口气,大长老率先开口,说道:“教主,如今寻剑盟已除,江湖和朝堂万不敢踏足魔教。但您重伤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的正派都想前来魔教大肆屠杀,欲夺取赤霄,朝堂领功受封。十日来,我们打发了数十个使者,现在正忙得焦头烂额。”
“你们先应付着,我现在想知道朝堂之上是什么态度。寻剑盟残部有消息吗?”
“距离最近的幽州府寻剑盟分舵舵主已经传来消息,说如今武帝刘彻还没有传下圣旨,但朝堂左相似乎有让禁卫军统领出手的想法。目前还不知道刘彻那个狗皇帝的态度。不过……”
右护法答道,但最后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闭目养神的司徒镜突然睁眼,看向了三人。
“我来说吧。”左护法接过了话头,继续道:“武林盟主南宫继承人南宫剑来过,说了一句话,您外公……因为听闻这次大战惊吓过度,急火攻心,已经过世……”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吗……”
司徒镜又一次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喃喃自语着。
虽然有所恩怨,但外公,毕竟还是养育了她十五年的外公,就算再怎么恨他,再怎么怨他,过去的事情终究无法改变。
司徒镜敢爱敢恨,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
但对于最后亲人的离开,终究还是心痛难过。
“剑老头儿,也继承了武林盟主之位,可他的实力……”
“教主放心,我与右护法试探过,他的实力,绝不在我们之下。虽然是刀法,但实力不亚于剑魂巅峰的剑士实力。是可以震慑江湖武林的一个好手。而且,他跟随武林盟主近四十多年,如今虽然已经年过花甲,但培养一个弟子,将欧阳盟主家族发扬光大,绰绰有余。”
左护法继续说着,同时也看向了司徒镜。
三个老家伙也不是外人了,而且人老成精,都明白有黑既有白的道理,江湖之上正邪对立,黑白混杂,少了哪一方,都会引起更强烈的腥风血雨,都是江湖老人,也都希望江湖上能够得到平衡。
只要朝堂不插手,江湖上就不会再有什么大型的争斗了。
正派之间也并非完完全全的浑然一体,都是各怀心事,面和心不和。
魔教也一样。
虽然今后还要和朝堂之上对峙,仅仅是青州城的魔教总舵自然无法抵抗,而魔教也不仅仅是青州城这么个弹丸之地能完全容纳的。
大汉王朝数百城池,整个中原武林,城市何止千座,魔教也自然遍布整个中原武林之中。
每家分舵也都有争权争利的心思,当然也不是铁板一块。
但好在魔教凝聚力远比正派更强,毕竟都是江湖正派所不容的人才会来魔教,面对正派和朝堂,所有魔教教徒都一个态度,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
而此次南宫盏的身死,消息自然会慢慢传遍整个江湖,更有赤霄还在司徒镜手中,江湖上的腥风血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而且这一次,也将会是近百年来最为猛烈的一次。
“唉……希望南宫剑,能够扛过这一次江湖的大暴动吧。”
“如若不行,我魔教也可助南宫剑一臂之力,可……”
“不必,传令下去,两个月我完全恢复之后,我们魔教大集结,最少我要看到十万人,直奔京城,我要威慑武帝刘彻,更要告知整个朝堂,如若朝堂未能如独孤所愿,那我就只能培养新帝了!天下万民民不聊生,如今,必须为百姓们讨一个公道。而借口,便是赤霄剑和寻剑盟!”
“属下明白。可,真的不帮南宫剑吗?他一人,武林盟主一派的弟子们,可还没有几个成长起来的人物。唉……”
“无妨。相信他!”
……
青州城郊大战七十天后。
天下间传开了一个传闻,魔教教主司徒镜率领青州城总舵教众,对阵寻剑盟青州总舵。
一场大战之后,寻剑盟总舵分崩离析,最近幽州府的分舵渐渐成为了总舵,但已无心夺取赤霄,寻剑盟已是有名无实。
而朝堂真难大将军,清雨剑客刘宇,一战身死,尸身被运回了京城安葬,清雨断剑已经落到京城朝堂之手,准备重铸。世上再无清雨剑客,更无寻剑盟。
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
江湖人士更是多了起来。
而且,更有云游诗人传颂司徒镜剑冢的威名,说书人把这场大战编制成了书文故事讲述着。
司徒镜在这些传闻之中,骑着胯下千里马,慢慢来到了京城之中,暗中集结着魔教教众。跟随的,便是九位长老。
“我们先下榻客栈修整,通知各分舵教众,自行安排食宿,一切费用,由教中负责。而且随时准备好出发迎战的准备!”
走到了一家客栈门口,司徒镜将千里马拴好,来到了为首的二长老身侧。低声吩咐着。
二长老让十长老通知下去之后,一行九人进入了客栈。
一连一个月,司徒镜和魔教似乎在江湖上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的消息,没有任何的线索。
……
皇城,银安殿中。
武帝刘彻坐在皇位上。
身旁大太监总管侍奉着,一时间,堂下文武百官,没人敢说话。
刘彻紧皱眉头,轻抚黄书案,玉玺就在手边,低声问道:“关于寻剑盟和魔教之事,你们都给朕烂到肚子里。大理寺司,兵部可有关于赤霄的消息?”
武官列位中,走出了一位老者,说道:“启禀圣上,暂无赤霄的消息。但有江湖人不断涌入京城,不知缘由,更不知来历,目前护城军正在排查之中。”
“嗯。左相。可有什么建议?如今镇南大将军身死,需要一个人上位补上这个空缺,有哪个爱卿可以推荐人选吗?”
左相走出文官列,躬身说道:“臣有建议,陛下可命令禁卫军统帅出马,夺取赤霄剑。但镇南大将军……,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人选倒是没有,老臣有个提议,不知陛下可愿尝试。”
“爱卿但说无妨。”
“臣以为,若是开设会武大会,于江湖上选取武艺高强之辈,既能重铸铸剑台,还能选取榜首可补上镇南大将军之位的话,而如此一来,又能发展民事,借此开仓放粮,布施钱财,安抚百姓。当年独孤剑冢在禁卫军统帅手中夺走赤霄留下的话我们都能完成。这样的话,那司徒镜就算是不想送回赤霄剑,也再无借口向朝堂进行威慑。赤霄剑,自会回归。”
此话一出,堂内顿时议论纷纷,更有武将从武官列走出来,躬身道:“陛下,左相所提,民之所向,更是朝堂所想。可以一试。”
有了开头的和接话的,文武百官皆是口口臣附议来回应着汉武帝刘彻。
“也罢,朕就做一次。看那司徒镜还有何话说。左相,你与冯军侯去办这件事,朕要以最快的速度听到好消息。如今,也再无他法了。退朝!”
……
日复一日,半个月后。
客栈中,饭桌上,司徒镜看着二长老,问道:“如今教众集结如何?”
“各地分舵纷纷派人前来,少则千人,多则五千,如今已经集结十四万教众。已经随时恭候教主命令。只要教主一声令下,十四万人自然是随教主的脚步!”
“好,通知下去,最近的快速赶往京城,最远的立刻回到自己所属分舵,三天之后,直逼皇城!”
银安殿内。
刘彻看向了左相。
“如今进展如何?”
“启禀陛下,现今铸剑台正在建造之中,最快十天便可完工。而会武选将之事,已经在天下通告,目前前往京城的江湖人士日渐增多,城外守城军已经难以招架,恐怕会有很多魔教教众混迹其中。冯军侯此时也已忙得不可开交,已经派出了侯府的护卫兵参与。”
“嗯,两位爱卿做的不错。众爱卿,现在可有魔教之中的消息吗?”
“启禀陛下,日前兵部截获飞鸽传书,魔教教众正不断向京城集结,目前看来,司徒镜和魔教管理者,应是都在京城之中,恐是要对朝堂有所行动了。”
大理寺司立刻走了出来,躬身道。
“什么?如此大事,为何此时才告知于朕!尔等可还将朕这个皇上放在眼中吗?!”
“逼下赎罪,此消息,还是昨日夜里才得到。还望陛下能够谅解。”
“既如此,你即刻起通知率领六部布防,朕会派出禁卫军统领协助的!”
……
三天后。
司徒镜站在皇城午门外,望着远处的银安殿,眯起了一双美眸。
“刘彻,你父皇未能实现的事情,你现在正在做,也不枉费我青州城郊大战一场,可你……终究是让我失望了,我给了你数月时间准备,如今才做到这般境地,这令我,十分不满!”
回过头,看向了身后各处隐藏的九位长老,点了点头,然后,孤身一人,手持赤霄,冲进了皇城之中。
甫一进入,皇城中的禁卫军就发现了她的踪迹,但奈何司徒镜手握赤霄剑,凭借剑冢剑术修为,一路杀上了银安殿前!
“狗皇帝!出来受死!”
一声娇诧,音功施展,司徒镜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皇城。
而这一声,无数的禁卫军纷纷前来银安殿四周。
皇城午门外,九位长老听到了司徒镜的声音,也撕去了身上的布衣,身着黑袍,一道道命令下去,十六万八千多魔教教众从京城各处涌向了皇城之中。
外围的禁卫军一时间难以抵抗,被压缩到了银安殿外围,而司徒镜,此时正注视着从银安殿中被文武百官簇拥着的黄袍加身的武帝刘彻。
“司徒镜,你可知威胁圣上,该是罪该万死,株连九族!”
左相就在武帝身侧,对司徒镜大喊道。
“哈!我魔教教众十四万有余,你禁卫军就算全在此处,不过五万而已。我罪该万死?!当年我师父为天下万民着想夺走赤霄,让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朝堂众人为万民造福,可你们呢?三十余年未曾做出任何举动,若非我于青州城外大战震慑武林,打散寻剑盟,你们可会重铸铸剑台?”
一时间,文武百官无言以对。
司徒镜的话,确实不无道理,可被一个武林江湖中的魔教教主如此呵斥,任是朝堂之上任何人都面子上挂不住。
登时,镇京侯走了出来。
“大胆!当朝圣上可是你能呵斥的?!圣上乃九五之尊,自有决断,又岂是你能左右的?!莫要自己脸上贴金。圣上的旨意,自然有其道理!你又算是个哪路货色!”
“好一个镇京侯,侯爷威名端的是少有人及。可纵是真被大将军刘宇依旧死于赤霄剑下,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可敢战?”
“战又如何!来人!提我九环刀来!”
一个兵丁快速的离开,不多时,便和两个兵丁扛着九环钢刀来到了他的面前。
镇京侯回头看向了刘彻,躬身道:“今日微臣也想领教一下手握赤霄剑的剑冢强者,还望陛下赎罪。”
“无妨,朕也想见识一下。”
随后,刘彻对司徒镜喊道:“你既是不服朕的江山,那朕就命镇京侯随你切磋一番,但此战点到即止,万不可伤人性命。朕以为,魔教教主此番前来皇城,应该也不是想见到血流成河罢!”
“自是不愿!点到即止也好。”
话毕,司徒镜抽出赤霄剑,将剑鞘递到了刚到此处的二长老手中。
而这个动作,也让武帝微微皱眉。
不过,司徒镜却不知道,现在的武帝刘彻和镇京侯,都在拖延时间,等着禁卫军统领赶到此处。
而镇京侯出战,也是为了消耗司徒镜的体力,更是为了能够抓获司徒镜。
战斗一触即发,两人刀剑相向,可却没有杀意,更没有战意。
只是简简单单的见招拆招而已。
一场比斗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镇京侯惊讶于司徒镜的强悍剑术,司徒镜却越发觉得不对劲,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有种不安的预感。
点到即止的战斗,令两个人打的有些难受,毕竟不是真正的战斗可以毫无顾忌的对对方下死手,谁都讨不到好处。
直到……
“禁卫军统领在此,大胆刁民,竟敢兵压皇城,罪不容诛!该杀!”
不远处传来了一个雄厚低沉的声音,镇京侯顿时喜笑开颜,大喊道:“胡统领!您可算是来了!她交给您了,在下先行告退!”
一剑逼退面色大变的司徒镜,远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男人终于来到了面前。
“皇城禁卫军统领,胡猛!前来领教剑冢司徒镜!”
长枪立于身侧,一身赤红甲胄,头戴红缨盔的壮汉,目光紧锁微微喘息的司徒镜手中那一把三尺青锋!
司徒镜此时的心中犹如压上了一座大山。
纵是她已身为剑冢,此时面对未尝一败的胡猛,也不禁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那可是连独孤峰都不禁夸赞与其同等的高手啊!
“魔教教主,独孤峰关门弟子,剑冢境司徒镜!”
“哈哈哈哈!除了独孤峰,你是我第二个对手,我就看看你实力几何!”
长枪分心就刺,司徒镜瞬间大骇,连忙举起赤霄格挡。
当的一声,司徒镜倒退了五步,才堪堪止住身形。
抬头看向了胡猛,心中已经有了判断,不出独孤剑法,纵是万般对策,恐是也难以招架这个大汉了。
而就在思索间,胡猛再次来到切近,司徒镜甩开了心头的想法,连忙施展独孤剑法招架胡猛那攻势迅猛的长枪!
大战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胡猛已经额头见汗,气息不稳。
但司徒镜更加不堪,此时已经气喘吁吁,香汗淋漓,赤霄剑在手中不断的颤抖着。
“果然是剑冢,果然是独孤峰的弟子,当真是爽快!老夫已有三十多年没能如此酣畅的战斗了!司徒镜,你很不错。我真想留你一命,可圣命难为,今日定要将你擒入天牢!”
“呵!想要擒获我震慑武林江湖,就看你能不能抓住老娘了!”
司徒镜打出了真火,将赤霄剑横于眼前,眯起了眸子,深吸一口气,低喝道:“一招定胜负吧!”
“既是你找死,那就怨不得老夫了。司徒镜,你用的便是独孤峰的剑法最后一式吧!”
“正是!你该如何应对?!”
“那我就用我的亢龙枪法最后一式——压龙枪!”
胡猛右手将长枪斜指向左侧背后苍天,左手横掌于胸前,目光紧锁赤霄剑!
赤霄剑缓缓落下,而胡猛,则是快速的将长枪从身后挑向前方,划过长空,全力下压!
……
十年后。
皇位已交到刘彻的幼子刘弗陵之手,帝号孝昭,江湖也再无司徒镜之名。
而此时的武林盟主,也已换了人。
至于这十年来百姓如何?自然是幸福安康,老有所依,幼有所学。
但十年前参与了皇城大战的人,都还记得,司徒镜和刘彻最后的对话。
“刘彻!你可曾后悔过!”
丢掉了右臂,半跪的司徒镜吐了口血沫,对着汉武帝大吼大叫着。
而此时的武帝刘彻,已经感到了心有余悸,若不是司徒镜有所顾忌,恐是早已一剑令他身首异处了。
“朕……悔之晚矣。”
“哈哈哈哈!悔之晚矣!好一个悔之晚矣!三十二年!整整三十二年!你可知,我师父是怎么过来的,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外公又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们都在恨!恨你个狗皇帝未能造福百姓!恨你为何不早早退位让贤!恨你那个死了个老爹毁了铸剑台!江湖之上无人敢于踏入京城!欧冶子被你们逼的身死!
如若不然,我师父也不会夺取赤霄剑!我父亲不会踏入江湖寻求江湖人的庇护所!我母亲也不会爱上他!我也不会出生!如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更恨你们!如果不是你们父子!我的母亲不会在家中郁郁而终,我外公不会让我成为武林盟主而把我逼上绝路成为魔教教主!我也不会成为独孤峰的弟子修成剑冢之身!噗!咳咳……。狗皇帝!你悔之晚矣,却毁了魔教,毁了独孤峰,毁了武林盟主南宫家族……
我的外公,我的外公……他到死都在维护武林正道,维护你们大汉王朝!你告诉我!我到底该不该这么做!啊?!”
司徒镜如同疯了一样,踩住了地上掉落的右臂,右手中还紧紧地攥着赤霄剑,未曾松手。
纵是她已断臂重创,可胡猛也不好受,甲胄破碎,红缨盔变成了两半,从左眼到右侧下颚一道长长的剑痕已经鲜血淋漓,长枪……更是断成了两截。
场上,文武百官皆已惊得口不能言。
魔教九位长老看着司徒镜,更是心中酸涩。
如今虽是看到了好结果,可……此一战,魔教损失惨重,为了救司徒镜,五万禁卫军已经杀了三万多魔教教众,更是擒住了三位长老,教主司徒镜如今……甚至已经面临生死边缘。
司徒镜说白了,不过是为了报仇而已……她错就错在,生在了武林盟主的传人和魔教前任教主身下。活在了黑白双方的夹缝中。
但是……这一切的根源,都在铸剑台。
刘彻彻底悔恨,成为了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大病一场,最后死在了皇宫中。
南宫剑,魔教现任教主前任左护法,包括孝昭帝刘弗陵,都在回忆当年的那段最痛苦的对白。
一切真相揭开时才发现,原来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结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