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来依旧是寻常的一天,寻常地居家,寻常地工作,寻常地做家务,稍有不同的是学会了做一款玉米面饼子。但就在这寻常的一天里,因为一个信息,一个人,内心有了些不一样的情绪。
信息是老爸发来的,因打字不熟而断断续续,但主要信息还是全的。说他们回老家去了,大舅前一天去世了,已经火化了,今天42度。看着这信息,有些不知如何反应。大舅前面才因为前列腺住院,怎么就去世了呢!而这信息里的“42度”,让我有另一种感慨,大舅的去世就好似平凡一天里的一件十分平凡的事,似乎还不如这“42度”的天气让人印象深刻。
给老爸打去电话,询问去世原因,老爸说那谁知道呢,我们回来前就走了,现在我们正安排后事呢。
下午给老妈打电话,想着安慰一下,但听老妈的声音没有多少变化,情绪也十分正常,似乎印证这确实是件很正常的平凡之事。老妈说大舅出院已经一周了,是在养老院里去世的,离世时没人知道,后面是工作人员给送到殡仪馆的。他们已经把后事处理完了,现在在招待来的亲朋好友。
可能,在老人眼里,生死确乎已经是常事,不太能引起多大的情绪波动了。也是,他们七十多年的人生里,见过太多的生老病死、人世悲欢了。只是我这“逐渐”会见着亲人去世的“后辈”,心里却颇有些不宁静。小时只经历过外婆的去世,当时其实有些懵懂无知。后来爷爷去世,赶回家却没有见着最后一面,院子里只有大家说说笑笑吃吃喝喝的场景。人们都说是喜丧,所以不用悲戚。确实,爷爷去世已经有八十四岁了。所以,对于亲人去世,这短短几十年,经历得很少,这是上天的恩赐。也所以,咋听大舅去世,有些懵然。感觉去世的人和自己的年龄差越来越小了,以后可能会越来越多地见到长久相处的人突然就没有了,于是有些莫名的情绪涌动在心里。当然,也有可能自己是先离开的那个,来世有先后,去时可不分大小。
大舅是一个孤独的人,独自一人走完了这一生。听说大舅小时生过病,落下后遗症是脑子有意迷瞪,动作有些慢。大舅其实块头挺大,头大,四肢粗大,却不“顶天立地”,反而有一种“大厦将倾”的感觉。因他总是斜垂着他的大头,似乎想把头搁到右肩上,双手自然下垂,走路慢慢吞吞,浑身上下少了一点正常男子该有的精气神。
外婆还在世时,大舅和外婆一起生活,外婆会安顿他做事,照顾他的生活。外婆的口头禅是“悖时砍老壳的”,这句口头禅大多是说大舅的,但语气并无多少情绪,似乎就只是说说。外婆是个历经生活磨难的人,半生吃斋念佛却在她即将享福的时候匆匆离开了人世,只有花甲之龄。
外婆走了,大舅有段时间跟着二舅生活,二舅做生意,日子越来越好,交往的人越来越多,大舅的存在就显得不那么和谐了。后来大舅就回乡下老家的养老院去生活了,养老院里是自己开火做饭,还可以种点菜。有什么大的需求二舅他们再出面解决。再后来,这家村里的养老院因为没人住不开了。赶上国家的扶贫政策,大舅作为五保户给安置到国家开设的养老院,定期可以领生活费,还可以解决医药费,生活是无忧了,大舅就这么一直生活在养老院里。
两周前大舅生病了,二舅把他接到医院治疗,说是前列腺炎,问题不大,一周就出院了。我也是从二舅拍的照片里见到了久违的大舅,时光对他还算优待,单是老了些,没有多少沧桑的痕迹,看人的眼神还是以前那样,总有种“你们这些无理取闹的家伙,我难得理你”的不屑感。看着很是熟悉亲切。
只是没想到,出院一周以后他却突然走了,走得悄无声息,无人得知。老家最近持续高温,难道是因为太热吗?不知道。一个独居的人,谁会去关注呢。所幸,没有经历什么病痛的折磨,这也算是上天对这可怜人的优待了。
大舅走了,人世本就无牵挂,如果有另一个世界,他如果还能和外婆他们重逢,重新过一过有家的日子,也算是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