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舞台,既有粉墨装饰、端起架势的前台;也有卸下防备、一身轻松的后台。在我看来,前台与后台并不是泾渭分明、相互割裂的两种形式。在某种程度上,前台与后台是可以融合互通的。
在读戈夫曼这本书前,我非常认同这样一个观点:人生在很大程度上就像一个舞台,每个人都在扮演着自己的多重角色。在这个形形色色的舞台上,有人短暂停留,甚至没来得及谢幕便匆匆离去;有人匆忙奔波,马不停蹄去赶往一个个不同的剧场;也有人闲适悠扬,仔细感受每一个角色带给自己的深刻感受。有人开始、有人退场、有人戏谑、有人认真。没有任何两个人的舞台是一模一样的。在读到“表演”这一部分内容时,让我陷入一种疑惑中:在戈夫曼的描述里,个人在表演时总是带着一种功利色彩,带着极强的目的性,然而事实真是这样吗?我带着疑惑继续往下读,终于在“剧班”中找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个人在表演时所展示出的目的性是因为个人是社会中的个人,个人存在于社会。尽管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然而这种独立是建立在社会的基础之上才可能实现,没有人能脱离社会单独存在。个人存在于社会,因此需要得到来自社会的认可。
无论是我们举止的主要目的往往是确立一种对自己的服务或产品有利的定义,还是当我们在扮演一种角色时,必定期待着我们的观众认真对待自己在他们面前所建立起来的表演印象,都透出一种明显的现实需求:我们需要来自于社会的认可。我们身着道具服饰,期待着人们为我们喝彩,因此事实上,表演者往往会隐瞒那些与自身理想及理想化表演不一致的活动、事实和动机。比如一个学生为了得到老师的认可会在上课时显现出一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专注摸样,但事实上,他脑袋空空,早已把心思投入到放学去哪里玩,去哪里吃饭。这也是戈夫曼所提出的:人们会经常发现自己陷入了表达与行动的对峙。这种对峙所体现出的就是个人为了获得外界的认可,可能会对自己的表演加以修饰,呈现出他自己认为的理想化表演之中,陷入到一种”角色割裂“的境地。
因为需要得到来自社会的认可,我们会不断努力去成为自己想要的自我,在这个努力的过程中,前台与后台的界限会在某些时刻被模糊化,融合互通。这个过程也可以被称作“表演的内化“,社会化的过程中,个人的行动与表达会逐渐清晰化,也就是说通过社会训导,一种态度面具会在我们内部确定下来,表演不仅仅是外在的呈现方式,也会内化为个人的价值观念,表演的内化也同时说明了表演与自我在本质上的趋同一致性。表演内化的过程中,会促使表演与自我的不断融合,最终达到表演即自我,自我及表演的境界。同样,个性化自我与社会化自我的界限也会在某些时刻被打破,即个人表演寓于社会表演,社会表演也能体现出个人表演的特质。在这种情境下,既实现了理想化的自我,也能得到个人所需的来自社会的认可。
个人是作为社会的中的个人而存在的,我们渴望得到社会认可,在社会训导中不断得到成长,成为更好的个人。在表演的内化中,我们不断追寻真实的自我,更好的自我,从而构建更好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