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一位导演朋友告诉我近期亲情戏大火,《我的姐姐》上映一天就破亿了,既然错过了《你好,李焕英》,那就看看《我的姐姐》吧,亲情是人类永恒的话题之一,也是一种人间值得。
一位认识时间不长不短的码字好友陪我一起观看,她并不爱出门,但就想陪陪我,我不想用言语感谢她,因为心里已将她视为此生的知己。我俩商定观看过程中不交流、不评论,结束再细品。近两小时的放映没有让我们失望。
故事从一场惨烈的车祸开始,目无表情的女主站在画面的一角,她的父母在车祸中当场离世,但她并没有泪水,只是机械地配合交通事故处理人员的工作。有一种伤痛是无泪可流,因为不相信不接受、还因为找不到悲剧的源头,无人可恨,另外我以为永远也不要用你看到的表面现象来推测他人的内心世界。
故事的情节后来大体是:女主,也就是“我的姐姐”,面临父母突然离世的生活巨变,不想照顾尚在上幼儿园的弟弟,一心想追求自己的梦想,放弃已有的护士工作,和相恋5年的男友一起备考北京某医学院的研究生,实现她想当医生的夙愿,然而,一切戛然而止。她理智而冷酷地做着种种的努力,甚至被长辈们怒骂,观众们也觉得她无法理解。但这正是推动电影情节发展的线索。因此影片的主线就是姐姐如何想方设法摆脱弟弟,副线则是穿插相关人物的生活百态和姐姐想摆脱弟弟的深层原因。
姐姐的父母因为想要个儿子就让她装成瘸子,完全不顾姐姐的自尊,用一份残疾证明来躲避当时的独生子女政策,终于生下了弟弟,所以姐姐是不喜欢弟弟甚至痛恨父母的,于是性格强硬的她考上护士学校后就再没用过家里的一分钱,而此刻突然让她放弃自己的梦想和计划来照顾一个5、6岁的弟弟,无论从感情上、还是理智上她都不能接受,正如她自己所说的:“我的世界里不只有你。”
于是她想把弟弟托付给姑妈照顾,可是姑妈要照顾常年生病瘫痪在床的姑父,还要经营一个赖以维生的小店铺,根本无暇顾及弟弟;接着她又多方寻找收养弟弟的家庭,无奈终不如意;再后来经不起舅舅的游说,只好将弟弟托付给舅舅,没想到弟弟跟着懒散离异终日打麻将的舅舅很快也学会了打牌,还将香烟夹在小小的耳朵上,看到这一幕让人好笑又心酸,学习上进好强的姐姐仿佛看到了弟弟的未来,虽然嘴上说着与弟弟不熟但内心的善良和血缘之间的亲情又让她将弟弟领回了家。
一次又一次的摆脱、一次又一次的接回;一次又一次的厌烦、一次又一次的不忍,年轻的姐姐内心充满了矛盾,原本即将与男友步入婚姻的她因对方终究不懂自己而也出了分手,青春的年纪承受着父母的新丧、弟弟的抚养、恋人的离去、同事的嘲讽,一瞬间人生所有的重压都落在了身材娇小、性格倔强的姐姐身上,因此电影里有一个镜头就是梦到自己在泳池里要溺水的感觉,非常真实,令人窒息。然而她仍然努力抗争,终于考上了医学院,也为弟弟找到了好人家,似乎所有的矛盾即将迎刃而解,崭新的生活也即将开始,然而就在抚养的家庭要求姐姐在一份“终生不再与弟弟相见”的协议上签字时,签字笔在她的手中凝固了,她久久没有落笔,流下的是泪水。窗外的弟弟在美丽的院子里也哭成了小泪人。
至此,姐姐与弟弟终于走到了一起,相拥而泣。
影片刻画的人物还是很丰满的,除了姐姐的个性鲜明,弟弟也十分的惹人怜爱,小演员演得极好,既有调皮不讲道理的时候,也有和姐姐难忘的夜谈,小小的年纪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既想跟姐姐在一起,说出了“姐姐,我只有你了”这样令人落泪的话,也有为了姐姐能去北京上学,主动打电话给收养人家表示同意的举动,很多时候人就是在痛苦中成长的。
电影中姐弟二人有好几处场面令人唏嘘不已、印象深刻,画面不是简单的感人,也不是一味的烦人,而是在不断相处中冲突、妥协和逐渐走向亲密,推动故事的发展。
另外次要人物的刻画也使得电影主题的表达丰盈而富有层次感。女主的姑妈是上一辈姐姐为弟弟牺牲自己学业和前途的故事,姑妈的牺牲随着女主父亲的离去似乎也变成了一场空,她的梦想碎片残存在几句俄语和几个俄罗斯套娃里。女主和姑妈在阁楼上吃西瓜的场景也是很有看点,除了对话,还有姑妈将西瓜瓤先挖给了女主,自己吃边角的细节,更好地描绘了姑妈嘴狠心善的性格。
女主的舅舅是扶不起的阿斗,甚至有点渣,身处社会底层的他势利不学好,但很真实,也有着他的善良和生活的无奈,每个月都会去墓地看看自己的姐姐,人到中年,孑然一身,不能亲去女儿婚礼现场也不忘捎一份贺礼,很可能将孤独终老。
这部电影蕴含了很多的信息量,有时代的观念问题、还有其他一些配角的刻画。例如女主的男友、表姐、父母车祸现场疑似肇事者、女主的同事、医院里有生命危险的孕妇及其丈夫、幼儿园老师等,虽笔墨不多,但都是各有各的生命状态,评论自在观众的心里。
这部电影其实是沉重的,不是悲剧也不是喜剧;结局也是开放式的,既不算完美也不算糟糕,我们高兴的是姐姐终于将弟弟留在了身边,虽然会担心他们后面的生活该如何继续,相信倔强的姐姐一定有办法,必定会承受生活之重,走过风雨,迎接彩虹。
人生没有一帆风顺,各有各的苦难,只是不知何时以何种方式降临,无论怎样我们都无法摆脱、无法逃避,唯有接受命运的安排,昂起我们的头,勇敢地向前走。
生如逆旅,一苇以航,唯有自渡,方能自我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