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有一个女人,就是“安”字;屋檐下若是两个女人,就是难以安宁,这两个女人就是婆婆和媳妇。
走入“围城”的女人们,每每凑到一起,瞬间文思泉涌,才思敏捷,一部首尾呼应,跌宕起伏,而且脉络清晰的血泪史就诞生了。
时而攻守同盟,时而相爱相杀。
当我在煽情的乐曲中,把那一朵“改口”的小花,带着满满的诚意带在这个老人头上,一个全新的角色就纠缠在我们之间,从此,我们以婆婆和媳妇的身份,开启了人生的全新暗战。
最初的感觉,其实是一种错觉。
因为有那么一个男人的关系,两个女人第一次的较量开始了。你爱他吗?你当然毫无保留,你也想全身心的拥有。
首先在饭桌上,婆婆使出几十年的必杀技,精心准备了儿子爱吃的“老妈的味道”,并排放着我从闺房学来的“家传娘家菜“,我和婆婆瞪着“漫不经心”的眼睛,看着那个男人的筷子的方向,看着那个男人咀嚼的唇角,吃得那个男人似笑非笑,似懂非懂。最后吃了健胃消食片。
婆婆还没有适应这种世纪交接。
下班回家,院子里飘荡着那个男人的内裤,还有我的……我足足愣了五分钟。
“告诉妈,别上这屋里找衣服洗了,特别是内衣,尴了尬了。”
“洗呗!能咋地。”
“你好好说,比我说强……”
婆婆眼里,第一次的失落。
“你媳妇给你多少零花钱?”
“够了。”
“够吗?”
于是,这个男人欣喜若狂地游走于两个女人之间,小日子过的惬意又安然。都说改变一个男人,使一个女人人生都充满成就感,我天天满足着,因为我看到了一个婚前大手大脚的男人的改变,能够合理经营自己的生活。
“钱不对啊?”
“啊!”
“咋回事呢?”
“啊?”
装聋卖傻的结局是真相,我和婆婆第一次交涉,我清楚的记得婆婆眼里的不屑,但却通情达理地达成一致。同时,也见识了婆婆的功底,她不吝词色地夸了我理财有方,并会通力配合我。可当我还在沾沾自喜时,涛声依旧了。
不要轻视一个母亲的心。
又一个男人出现了。
终于知道,在孙子面前,所谓奶奶的原则。
就是没有原则!
在钱财上 她因为不缺钱,又不计较钱,以至于在钱上就没有原则。母亲的心有些时候不能用理智去分析,我也一样,常常处于一种矛盾状态。一边教育孩子如何如何懂事,如何如何节约,一边呢,又在自己推翻着自己。
可能是因为婆媳之间就因为夹着一个与她们颇有渊源的男人吧,她们既是一种同盟关系,又是一种对立面。忽然毫无准备地站在一条战线上,忽然又各自为营暗中较劲。这一点就显得很幼稚,这与只是层次,风度修养全无关系,只是一种不同形式的爱的争夺。
我跟婆婆十分严肃地交涉了,我苦口婆心地给她讲这样做的后果,婆婆当时认为我小题大做,认为我借题发挥的表情我一直都忘不了。她那种不屑透着无所谓,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既然无法说服婆婆,就反复教育儿子,但经过这次,他小小年纪却已经开始无视我的一些说教了,这让我很苦恼,一段时期无计可施,三个人经常陷入她给,他要,我反对抗议,他们变得开始隐瞒我这样一个怪圈。
婆婆是随风倒的性格,如果单独和她谈得时候,她所表现出的并不是执拗倔犟,她会很通情达理地和你在一个思想观念的轨迹友好和谐的交流,甚至你还没表达的观点她也会先你一步指出来,谁会想到,这么明事理的老太太,事实上私下里却和你背道而驰呢。如果她不懂,你还会有欲望甚至有斗志和她切磋一下。所以,每次都无功而返,无济于事的结束我们之间的沟通。
人常常因为志不同不相为谋,因为话不投机而无法交谈,可我和婆婆恰恰相反,我们每次都能达成一致,她也很少存有异议,也看不出丝毫不满,甚至还帮你出谋划策,指点江山。所以,我们几乎很少出现寻常婆媳之间的战争,即便是偶有冲突,也是很短几句话,因为她根本就不和你争执,而且作为晚辈,我也不能态度上很过分,谁还能把知错想改的人怎么样呢?所以,无论触动什么底线的原则性问题,结局都一样。
一个没有血缘的两个女人,在一个屋檐下,靠什么维系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
我生两个孩子,两个月子,让我无论在多么矛盾的岁月中,都会被深深地,永远地感动着。
那时住平房,洗脸水都端到床边,更不用说精心制作的汤品,婆婆的无微不至,会令你重新审视自己,会让你重新评价那个被女人嚼得有滋有料的千古话题。以至于,无论后来发生多少不可理喻,都会在一瞬间被淡化。
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开始任性,常常表现出在你眼里不是累赘又是累赘的事。按着自己的坚强做着她认为有利于儿女的事情,我所能做的,一面配合她的任性,一面纠正她的不足,还要安抚和认可。每天上演着家庭轻喜剧。
我感冒好多天也不好,窝在卧室里咳嗽。
“我给你买了瓶桃罐头!”婆婆从门缝探近头来。
“不吃,嗓子刺挠!”
“大鸭梨压咳嗽。”
“啊,一会吃。”
我实在不爱吃饭,就炒了蛋炒饭。
“这个有营养!”她端着一罐八宝粥,放在我面前。
我看着她,婆婆不再年轻了,我都叫了二十五年“妈”了,她已经八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