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子罕第九2

【原文】

达巷党人曰:“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子闻之,谓门弟子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

【注释】

(1)达巷党人:古代五百家为一党,达巷是党名。这是说达巷党这地方的人

(2)博学而无所成名:学问渊博,因而不能以某一方面来称道他。

【译文】

达巷党的一个人说:“真是伟大啊,孔子!如此博学多才,以至无法用某方面的专长来称颂他。”

孔子听到了,对他的弟子说:“我要专攻哪一方面呢?驾车?射箭?我还是专攻驾车吧!”

    这个达巷党人对孔子怎么称赞呢?

    叫“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

    这个“大”,我们可以把它理解成伟大。

    这个“大”在前面的《泰伯篇》里面第十九章,孔子称赞尧这个圣君,就有“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

    所以达巷党人用伟大这个“大”来称赞孔子,可见他对孔子那种道全德备是有一些理解跟体会的。

    在孟子的书里面对于“大”有一个很好的形容,孟子说:“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之谓圣。”

    也就说在一个德行学习的过程中,能够一种充实饱满的一种德行的内涵,散发出一种德行的光辉,这个就叫做“大”。

    可见达巷党人对于孔子这种德行的光辉,是有一些领略跟体会的,所以他用“大哉”来称赞孔子。

    “博学而无所成名”,就是达巷党人对于孔子的这个伟大,是从无所不知、融会贯通的博学角度去把握的。

    子贡曾经说孔夫子是“多学而识之”,也是从博学这个角度来理解孔子。

    孔子以知礼闻名,也非常的博学,在很多经书、经典里面有这些记载。

    可是孔子对于子贡这样的理解却说不是的,他说:“吾道一以贯之。”所以从博学的角度来理解孔子,其实不是那么样的一个精准。

    “无所成名”就是没有成就一个专业的名声。

    《泰伯篇》里面,孔子称赞泰伯叫“民无得而称焉”,或者称赞尧叫“民无能名焉”,也就对圣人这样子一个道全德备、充满德行光辉的人,我们很难用一个专门的特殊技艺去优选他,或者去称赞他,这个其实也非常非常符顺孔子所说的“君子不器”。

    君子其实广学多闻,很难在一个专业上,只是专注在一个专业上成就。

    所以达巷党人对孔子的称赞,其实有真切的感受,可是也有一些不是非常到位以及深刻的理解,所以他会从博学、从无所成名来理解孔子的伟大。

达巷党人也不全然能够把握孔子德行的内涵和人格的一种高巍、一种伟大。那孔子听到这样的称赞,对他的弟子讲,说:“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孔子没有回应他那个伟大的称赞,而是回应“无所成名”这一件事情。也就是说,我要在哪一个专业上努力呢?是驾车呢?还是射箭呢?那我们知道,“御”跟“射”都是“六艺”之一,“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之一。那“驾车”跟“射箭”,“射箭”是一种君子之争的一种教养,“乡射礼”,乡俚之间,教导弟子,一种人至于互动、教养的一个学习。那驾车呢,为人仆役,纯粹为人服务。所以孔子说:“那我要以一艺成名的话,那我就学习驾车。”

孔子面对弟子这样说,或者面对别人称赞这样回应,:一个就是孔子的一个谦虚,对别人的称赞其实是很谦卑的;第二个就是,孔子对成就专业的美名,选择的一个最为卑下的,为别人服务的驾车。可以看到孔子在学习的时候,他的学习起点是从眼前的小事,从最基础的东西开始学。那驾车呢,也可以引申成驾驭自己的心,让自己的心驾驭,那这也是德行学习的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个内涵。所以孔子这个回答呢,其实是非常耐人寻味的,一方面表现他非常的谦卑之德,谦虚之德;一方面呢也教导弟子在学习的过程中呢,要能够从脚下,从最低处,慢慢慢慢地学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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