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7)-8|马克·李维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他们一起坐在了浮桥的一端。菲利普努力让自己的心沉静下去,当他看到丽莎已经第四次把钓线缠在一起的时候,他请求丽莎至少要装作很享受垂钓的乐趣;他还提醒丽莎,是她自己说想要在旅途中顺便钓鱼的。丽莎打了个响舌,然后大声地反驳道:“我说的是在海上!”然后又立刻补充说:“不是在湖里。”她任由自己的钓线在湖面上漂浮着,看着浮桥的桥柱旁边泛起了涟漪。

    “跟我讲讲你在那边的生活吧。”菲利普说。

    “你希望我跟你说些什么?”

    “比如,说说你在那边是怎么生活的?”

    丽莎稍微停顿了一下,很温柔地说:“和妈妈一起生活。”然后她就沉默了。菲利普咬了咬嘴唇,他把钓竿放在地上,坐到丽莎的旁边,用手臂圈住了她。

    “看来我的问题提得不太好,丽莎,对不起。”


    “不,你的问题很好,我知道你想让我讲一讲她!

    你是不是还想问问她有没有提到过你?答案是没有,从来没有!”

    “你为什么要让自己显得那么坏呢?”

    “我想回家!我还不够爱你们!”

    “给我们一点时间,只要一点就够了……”

    “妈妈告诉我说,爱情要么发生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要么永远不会发生。”

    “你的妈妈当时实在太孤独了,所以才弄出了许多第一眼的爱情!”


    第二天,丽莎钓到了一条大鱼,在和它较劲的过程中几乎被它拉进水里。菲利普也非常兴奋,他搂住丽莎,帮她一起扯住鱼竿,免得丽莎出现危险。结果在一场艰苦卓绝的斗争之后,他们钓上来的只是一大蓬水草。菲利普看着丽莎,感觉很抱歉,她的脸都因为使劲而泛红了。但是丽莎接下来的反应却印证了童年的一个好处:她并没有生气,恰恰相反,她还大笑了起来。

    丽莎有的时候还是会做噩梦。菲利普会把她抱在怀里,慢慢地哄着。看着臂弯中的丽莎,他不禁为她成年之后的生活而担忧,想着以后会不会有男人伤害她。一般来说,童年的伤害不会留下太大的创口,人们都会淡忘他们的童年,但是长大之后,这些伤口可能会再次出现,疼痛感甚至会比之前更加剧烈。

    周末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家里。托马斯非常高兴,再也不愿意离开爸爸和姐姐。丽莎又回到卧室里,把自己关了起来,但是托马斯立刻跑到了她的身边,坐在她房间的窗下,乖乖的一声不出,只要丽莎不赶他走就好。偶尔,丽莎也会看向托马斯,眼神中满是温柔。心情好的时候,她会让托马斯躺到她的身边来,给他讲一个遥远的、经常刮飓风的国度的故事,在那里,风会吹过原野,在松涛中发出阵阵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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