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于谦,那一夜,我蘸着雪写下“要留清白在人间”
我永远记得1449年的那个冬夜。
砚台里的墨结了冰碴,我呵着热气化开,笔尖悬在宣纸上许久,最后重重落下:
“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叫门的天子:
那年秋天,大明遭遇了史上最屈辱的劫难。
23岁的明英宗御驾亲征,却在土木堡被瓦剌俘虏。
敌人押着他来到北京城下,刀架在他脖子上喊:
“你们的皇帝在此!开门!”
那晚的紫禁城炸开了锅。
大臣们抱着祖宗牌位哭喊:
“快迁都南京!这是天要亡我!
”我一把推开颤巍巍的老臣,抓起案上的兵符:
“京城丢了大明就亡了!从此刻起,言迁都者,当斩!
德胜门的血与雪:
十月的北京滴水成冰。
我站在德胜门城头,看着也先的十万铁骑卷起漫天黄沙。
身后的炊事兵递来半块冻硬的饼,我掰碎了泡在热水里——这是将士们三天来第一口热食。
“大人!西直门要撑不住了!”
“把我的亲卫队调过去!”
“大人!彰义门破了!”
“给我备马!我亲自去填那个口子!”
箭雨擦着脸颊飞过时,我突然想起家中老母。出征前她摸着我的铠甲说:
“谦儿,要像你写的石灰诗那样活着。”
诏狱里最后的月光:
八年后同是雪夜,我却躺在阴冷的诏狱。
新登基的明英宗递来一杯毒酒:
“认个错,朕许你回乡养老。
”我望着铁窗外纷纷扬扬的雪,突然笑出声:
那年石灰窑里烧得通红的石块,不正是我的一生么?
刑场上的雪特别大。
刽子手刀起时,我听见满城百姓在呜咽。
温热的血融化了三尺积雪,恍惚间又回到写下《石灰吟》的那个夜晚。
只是这次,我终于能用血肉在人间写下永恒的“清白”。
抄家:
抄家的官兵闯进我家时,翻遍全屋只找到一口旧木箱。
里面整整齐齐叠着景泰帝赐的蟒袍,还有半块发霉的饼:
那是北京保卫战那夜,我藏在怀里没舍得吃完的军粮。
写到最后:
今天杭州三台山仍有座孤坟,墓碑无名无姓。
但每逢落雪,总有人悄悄放上一枝白梅。
若您路过西湖,请替我给那个老先生捎句话:
“您写的清白,我们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