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情与世俗生活对立,朝朝暮暮的平淡岁月里,唯有深爱,方能无所畏惧。——《摘星》
一、关于题材:命运的画笔,竟画出了一幅匪夷所思的图像?
恋爱没有固定模式,读小说也一样。
看多了校园题材亦或破镜重圆式的现言,我并没有厌倦,相反,我一直乐此不疲地在寻找,寻找能将现实讲得曲折回肠、直至刻进我心里的故事。
林笛儿的小说之于我,有一种神奇的魔力。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就好像我上辈子欠了它的债,这一辈子要耗尽那些不眠不休的夜晚,一字一句地去读它们。
把文字串联成脑海里的一幅幅影像,书中的人物仿佛真真切切地就发生在我的身边。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试图去看清每一个人的命运脉络。这个过程其实很残忍,因为他们都不完美,但真实地无法让人忽视他们的存在,主角如此,配角亦如此。
作者林笛儿总结《摘星》用了九个字:小文艺、大狗血、恶趣味。
我不否认这样的说法,男主卓绍华是军中最年轻的的少将,女主诸航是初出大学校门的小菜鸟,这样的两个人本应该没有交集,却因为卓绍华的妻子沐佳汐不能怀孕,她想方设法找上年轻的诸航,利用诸航讲义气的个性,促使她帮自己代孕……
一场闹剧导致了诸航和卓绍华的相识,用卓绍华的话来讲:“我以为已经是惊世骇俗,原来那只是序幕。我的诸航这二十三年,一直生活在一个骗局里,只是那个骗局是因为爱。她的爸妈实际上是外公外婆,她的亲生母亲是她叫姐姐的那个女子,而她的亲生父亲是------我的小姑夫晏南飞。”
就是这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构成了《摘星Ⅰ》略显狗血的人物关系大基调。
二、关于人物
1、首长
诸航喜欢叫卓绍华“首长”,这个她曾在国防大学门口花痴过的英俊男子,以为只可远观,却没想到,命运的红线无声地牵起了两个世界的人。
卓绍华的世界里,正常情况下,是遇不到诸航这样的女子,佳汐那样的倒是不稀奇。文中对卓绍华和佳汐的那段婚姻着墨不多,但从主人公的对白中能够得知:和佳汐在一起的四年间,卓绍华真心地付出、用心地对待过,一直应尽着丈夫的责任和义务。
在佳汐死后,他安然地继续生活着,对他来说,人与人的缘分有长有短,这是上天的安排,非人力所能控制,在缘分结束时,没留下任何遗憾,就已足够。
与诸航结缘,始于那个“坏家伙”,在一天天地相处中,首长的人生多了许多第一次,生命里从来没有哪一个阶段过得如此丰满、立体。
十岁的差距,三千多个日子,多少次繁花盛开,多少次月满山河。
如果没有遇见诸航,首长的人生应该会是一板一眼的,都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吧!不过,现在都不一样了,那个看上去正气凛然的首长,在爱情的滋润下也能说出动人的情话:
“喜欢上一个人,可以让自己变得很强大,仿佛你能为他上天入海。但同时,也会让自己变得很儒弱,你会恐慌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恐慌有一天她会厌烦你,恐慌你没办法保护她。”
“和诸航在一起,真心地付去,用心地对待,当意外出现,我做不到冷静、从容,仿佛生命被抽空,好像没有了明天,没有了意义。黑夜漫长,前所未有的孤单、寂寞令我窒息……”
“有一天,我们会成为老夫、老妻,生活平静如水,但是,我对她的珍恋一如初见!”
2、诸航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娇憨有时,冲动有时,任性有时,迷糊有时,灵秀有时,聪慧有时,侠义有时……每一时都让卓绍华目不暇接,于是,他入戏了,被一个叫做诸航的小女子深深吸引。
诸航的人生经历,传奇得像一部活生生的《山海经》:十八岁少女所生,自己又是个代孕妈妈,还降服了一位少将的心。
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不简单的男人,所以,她也只能让自己变得不简单。
但她不知的是,当她变得不简单,太多太多的事就复杂了。
诸航的计算机天赋,注定了她是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是金子就会有人抢,只是这个世界上,能降得住诸航的,也只有首长了。
在婚姻里,她矛盾过、质疑过,却没动摇过——首长是她唯一的选择,诸航终于成熟了!
3、周文瑾
人的一生,总会遇到那么一个人,和爱无关,却无法弃之不管。
周文瑾之于诸航,是不是就是那样的存在?林笛儿写《摘星III》,好像就是为了给周文瑾一个好归宿而写。
那个大学时期陪诸航打球、玩游戏的周师兄,那个扔下诸航独自去哈佛的周师兄,那个回国后对她表白的周师兄……一幕幕无以复制,亦不可代替。
没有硝烟的战争不知从何时打响,绝望的内心埋下怨恨的种子,一步步随着岁月疯长……
人死如灯灭,尘埃落定,一切都付诸流年。
诸航说首长是天空中最亮的那一颗星,那么周文瑾,应该就是一颗被放逐的流星,绚烂过,只是何其短暂。
4、栾逍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个人,让你隐秘而疯狂地思慕着,强烈而冲动地渴望着,却注定了要一生一世,求而不得。
栾逍之于诸航,是不是这样的存在?
作为《摘星III》的新增人物,栾逍是一位英勇的狙击手,也是为了诸航可以舍命相救的痴情男人。
直到看见诸航晕倒在首长的怀里,他才明白:和别人在一起,诸航总是表现得冷静、果敢、坚强,都不太像个女子,但她也会脆弱、软弱、柔弱,只是那一面,她只给卓绍华看。
说实话,《摘星III》的结局我不算太满意,虽然栾逍对首长构不成威胁,但此后诸航和栾逍又成为同事了,我只希望栾逍不要太执着,暗恋固然是一个人美好的心事,但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你也爱的人,不是更美好吗?
三、关于叙事:从《摘星Ⅰ》到《摘星Ⅱ》到《摘星III》
看完《摘星Ⅰ》的时候,心里还有很多疑团没有解开,于是我迫不及待地翻开第二部,在扉页上看到这样一段话——
在最幸福的时刻,都希望时光能够永驻,但怎么可能呢?生活依然在继续,生活本来就充斥着这样那样的意外、风波。
一首歌,可以从头至尾用一种旋律哼唱,故事,却是风雨同行。
所以,当卓绍华前妻的妹妹沐佳晖试图从中作梗,而周文瑾又对诸航实施挟持计划时,诸航和卓绍华迎来了人生中最大的暴风雨。八个月的分离,是考验,更让他们坚定了彼此的心。
其实,这样也挺好。我们每一个人,只有在生活里摔过、疼过之后方能成熟,此后再黑的夜都无需躲避。
看完《摘星Ⅱ》的时候,一直不明白林笛儿为什么还要再写第三部?就不能在最幸福的时刻让故事戛然而止吗?
作为《摘星》系列的终结,故事背景定在诸航和首长婚后的第七年。
人们常说“七年之痒”,日复一日的家长里短、柴米油盐,再浓的爱也淡成了一缕烟,可是首长和诸航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他们走的不是寻常路,没有经过浪漫的恋爱,婚姻生活也不是每天千篇一律。终其一生,感情不知会不会有疲倦的那一天。
这七年,首长对诸航,了解多一点,爱就深一点,心就陷一点,再也无法自由自在。诸航呢,首长偶然的一句话、一个举动,就像在白开水里加了一勺蜜,让她觉得生活还是这么甜啊!
不是所有人的婚姻都可以像主人公那么另类,诸航的朋友宁檬经历的婚姻才更现实,她说:
“我们在亲友、在法律面前发了誓,无论贫穷还是疾病都不离不弃,因为我们相爱着。那也许不是爱情,是对现实、传统的妥协,但我们一再告诉对方也告诉自己那是爱情。说太多了,谎言也成了真。结婚N年后,对事业没那么积极了,朋友慢慢生疏了,有了孩子,这样那样的琐事。我们一下班就回家,是因为我们真的爱那个家吗?你怀疑过没有,也许是我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罢了。”
宁檬说得很残酷,但这也好像是现实的真相之一,不过这也是一些人爱看言情小说的缘故吧,我们总是可以在自己的大脑中虚构一个美丽的故事!
四、关于主旨:婚姻是骗局,爱情才是结局
我很喜欢《摘星III》中,首长在明城墙上的那段心理描写。
卓绍华爱过佳汐吗?三十岁的卓绍华不会犹豫,答案很肯定。四十岁的卓绍华只会浅浅地笑,无声地叹息。他宠过、怜过、珍惜过佳汐,却没有爱过。
佳汐活到八十岁、九十岁,他会和她不离不弃,眼里心里只放她一人,那不是因为爱,而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的原则、道德、底线。
有许多牵手到白头、在外人眼里恩爱无比的夫妻,其实维系他们的并不是爱情。
老一辈中,有很多夫妻都是没怎么争执过,有什么事,都是很严肃地有商有量,感觉像一对工作搭档。
这样的相处模式下,生活里的点点温情就这样稀释了,变成了一种使命,一种任务。如果佳汐没死,卓绍华和佳汐也许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不,不会的,卓绍华第一次见到佳汐,就觉得她是个柔弱的女子,需要别人的保护。也许是这样的认知,他定位了和佳汐的婚姻模式。他可以满足佳汐的一切要求,但心里却是不敢让她分担一点风雨的。工作怎么可能一帆风顺,生活里哪能没烦恼,一件件,一桩桩,在进门前,他都生吞猛咽到肚中……
拥有爱情的婚姻,才是能共患难、同风雨的,我想,这也是林笛儿想要表达的观点吧!
爱,除了甜蜜,它还会让人纠结、失落、失控、疼痛、不安,就是这般,却又死活都要攥着,像是没有它,生命就没有了光彩。爱上之后,你才知所谓的自制都是一句笑谈,那人可以轻易地操纵你的喜与乐,你为那人可以做到无下限。
有生之年,卓绍华遇见了诸航,他们成为了彼此的喜乐,真好!
五、关于作者: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一个时期一种心境。
我不知道笛儿在写《摘星》系列的时候经历了什么,我只知道《摘星》的文字里,藏着她走过的路、读过的诗、听过的歌。
每一章的标题取自古诗名,意蕴极美,而字里行间,随手拈出一两句来,也是极其赏心悦目的,比如:
“千人万人中,独我知道,你在看我,一座江南都在笑。”
“心情如九曲廊桥,悠悠转转,化作了一道涓涓溪流,欢唱着顺坡而下。”
从《摘星I》的入坑到《摘星III》的出版,一些读者用了五年时间,而我,花了十天时间一气呵成地读完了这个故事,失落?不舍?其实都有。
《摘星III》其实写得没有第一、二部好看,它变成了一个以黑客为主角的故事,里面的爱不是夫妻间的你侬我侬,而是他们职业本身挑起的大爱。
但对于喜欢《摘星》的读者而言,在那一个个挑灯夜读的日子里,首长、诸航、帆帆的形象已经在刻入了我们的脑海中,我们不舍的,是那段追《摘星》的时光;我们失落的,是《摘星III》之后,再无摘星,可是作者林笛儿,却摘走了我们读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