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来自袁老师《文字·传奇》的后记,不期而遇似乎才是中文的惯用表达。依我看来,相逢比相遇更多了几分展开随后故事的意味,相遇恐怕只是一个时间点。
经历了一周的懈怠与矫情的洗礼,注定我将要选择书写的方式完成我的新生。书写,成为了我的一种生命仪式。更多的时候,我选择暗暗完成全部过程。但今天却迸发出一种想要与人分享的冲动。但在这篇文字发布之前,是没有人能真正参与到我的仪式当中了。
论文的最后,要写后记。严肃庄重的学术论文与抒情诗意的散文,并列出现在同一个作者名字的背后。告别尽可能客观的文字,又要用夹带自己个体生命经验与情感的表达对自己的文章做一个说明。当然可以选择在后记中尽可能的隐藏、遮蔽自己,而换来一种自欺欺人的安全感。比如,今天我原本打算说点什么,却还是止住了自己的笔。生怕我的后记,让未来审阅我论文的老师,或者某一个偶然也对中古史上一个完全可以被忽略的小细节产生兴趣的吾辈学人读到。
后记的存在,让我猛然意识到,自己对于文字表达这件事情,是着迷的,但又是不安的。既跃跃欲试,又踌躇不前。于是,学术论文竟然成为我的庇护所。无法否认,这间屋子并没有给我多少可以进一步发挥的空间,或者说不给我推翻重建的机会。但痴人总是不满足于此,她说,我就打算装潢一下,屋子的架构不变的!尽管我并不喜欢萨特,却被他用文学的方式阐释哲学的观念产生了心灵上的悸动。
论文的后记,本想将三年中诸位师长对我的重要影响一一写下来的,可必然会暴露我对他们感情的深浅。其实原本的出发点是受到胡歌在金鹰节获奖感言的启发,不完全套用他的话。虽然我并不是完成了一篇多么优秀的论文,而是我极其幸运地了解到,做学术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这种了解,不是仅仅依靠阅读大家的著作,而是在具体的生活中,依仗那些真实的老师言传身教的。
夫子,始终是我从事学术道路上的标杆。从他身上我学到,具体的文史知识、具体的研究方法、具体的读书方法。更重要是把握教学内容与当下热点时事的界限。课堂上永远是,近乎刻板的教学、探讨,几乎不含任何段子。因为上课的时间太短暂,太宝贵。时事,如果非要讨论,可以去社交媒体,或者私下的其他时间。还有就是宽厚待人的人生哲学吧。
导师,是我学生时代遇到唯一的一位,将“赏识教育”贯彻到底的老师。无论人前还是人后,我总是被导师表扬的那一个。然而九成的时间里,这种赞扬,只会加重我的不安。我并不合格。也许是我习惯了中国式教育,这种夸赞,总是让我如坐针毡。
菜菜,他的课,让入学一年后的我,转向新学科的学习。要知道,一开始我对新学科的学习是无比抗拒的。他的课讲授仪式,但于我而言,就是我在那里完成了我的生命仪式。而今天,我也依然在思考仪式究竟让人发生了什么变化。理性的思考,不会带来结果,唯有不可捉摸的机缘与切身的实践,才能让人收获最为满意的答案。
我眼中的大黄,在我几乎为零的知识领域里,带领我第一次正式以传统旧学的方式阅读《楚辞》、《诗经》。高山仰止。
猫爷爷,为他的教育理想感动,也极力地挣脱他的理想。
佳老师,我最喜欢的行政老师。从一开始难以忍受的心直口快,到后来发现她的真实可爱,真的很美好。这种转变,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你看生命中确实发生一些我们难以记忆的仪式,这些仪式往往在瞬间完成。
刘老师, 像一位温暖的长姐。目光坚定,可以一直注视着你。第一次知道,要把手头上的文献进行编年,是她教给我的;第一次知道,看一本书不光要了解其中的具体内容,更重要的是这本书在整个学科背景下,在其学术史上有何地位,为何这本书重要;第一次知道,我们进行中国研究,话语权还是掌握在西方人手中,以国内发表的论文直接申请国外学校可能性不大。在她的办公室里,我进行了两次关于学术特别深入的谈话,我心欢喜。
写到这里,似乎再也找出记忆中更鲜明的老师形象了,反倒脑海中不停闪现我那些亲爱的同学,他们的笑脸格外动人。好了,在下一篇中与我亲爱的同学们不期相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