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国兰这几天走路不方便,很多家务都做不了,那萍也就在家帮忙做了很多家务。国兰说那萍现在语言还不通,叫大民每天还是早一点起床先去买菜。但看着大伯这么辛苦,那萍还是主动说要由她去买菜。大民不放心,她说:“叫广民带我去几次,我就熟了,不怕的。”看着大家都辛苦为了这家团团转,广民更是不敢怠慢。本是叫大民留意厂里的招工,自己也是加紧着在找工作,托亲戚的问朋友。
这一天是初一,那萍要一大早起来去市场买猪肉。说是市场,其实更像是集市,一个流动的集市,卖菜卖肉的也基本上是蓬洲村的人。因为是初一,人特别多,剁肉声、吆喝声,无不显出浓浓的生活气息。还有那大婶大妈之间的八卦声,让这一个本不大的地方显得更加热闹。
那萍没多看,也没多驻足,她买了一斤猪肉,打了一壶豆浆,就往回走了。今天是广民第一天要到厂里做工的日子,她要马上回去给广民弄早餐。
说起广民找工的事,可也算是机缘巧合。这段日子,国兰在家养脚伤,没出去绣花,大民一个人起早贪黑地做着,那萍就帮着料理着家里的很多事务。这一切,广民看在眼里,心里想着是自己能快点找份工作帮着家里。可大民这会儿虽说是忙,但那个厂也没有合适的工种可以马上给到广民。直到有一天,还是李叔说,说李秋贵要回来村里设厂,这第一个要招的人,那可就是广民了。
那萍买菜回来的时候,大家也刚好准备吃早饭,几个人端着白粥围坐在饭桌边。那萍稍稍举起右手的豆浆,说:“我还打了豆浆,快也一起喝了吧。”
吃过早饭,大民和广民都各自做工去了,国兰在一旁告诉那萍拜老爷的事。今天是初一,家家户户可都要到大埕上的老爷宫去拜老爷。只见国兰给了那萍一个很是精致的竹编篮子,放进了一对大桔,一些钱纸、香、红烛、添灯的油,还有一些水果,并吩咐着那萍一些拜老爷的事项。
老爷宫离得不远,就几十米,站在门口就能远远望到。老爷宫的前面是一棵长得很大很茂密的榕树,,一边的枝丫神像老爷宫,一边则伸向池塘上,好看极了,安静地守着一方净土,护着一处人情。老爷宫这会儿的人很多,基本上都是一些比自己年长的妇女。
转身的时候,那萍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对,是李婶,而且她那高八度的声音一开口就让她更加确定没有认错人。李婶拉着那萍,讲了很多她都没有听懂的话,或是对着她,或是对着周围的其他人。整个老爷宫弥漫着香火,夹杂着时而的讲话声,突然就是一片很安宁,那萍感觉。
当那萍拜完老爷回到家的时候,只有国兰在家。就一个上午,那萍一大早买菜做饭,随乡入俗地去完成一个妇女所需要做的事。她想,这或许就是自己往后的日子日常吧,眼前的国兰该就是这样每天走过来的吧。一个家庭,一双儿女,一种日子,这就是生活吧,也没什么不好,那萍心想。
(6)
广民到李秋贵的厂里才八点,基本上还没开工,人也少,他就一个人绕着厂房走了一圈。这里的土地他是多么熟悉啊,前面的堤坝下是一整片沙地,以前他常带着东民来堆泥沙。脚下的这一片地,不久前还是一整片的龙眼树,以前可是他和小伙伴们烤红薯的好地方。如今这一处处的红砖瓦房,轰隆隆的机器声,不禁叫他感叹时光飞逝和社会发展之快。
秋贵来的时候,见广民一个人,招了他赶紧到办公室先喝茶。眼前的秋贵,一副大老板的形象,凸起的肚子、右手无名指上的金戒指可嵌着一个“發”字赫赫可见。
“快坐快坐。”秋贵一边推开门坐下,一边对广民说,“广民啊,没想到咱广西一别,这么快就要见面了,而且还是要一起干事。”
“秋贵兄啊,幸而你回来建厂,不然我这会儿还是无头苍蝇到处找工呢。”
“甭客气,自家兄弟。广民啊,你知道这一次我为什么这么突然就回来乡里建厂吗?”秋贵又起身拿着水壶去装水了。
“是为什么?”广民的视线跟着秋贵走开的方向。
“你不知道呀,这段时间,外面的厂可是一个接着一个在建。我指的外面,是说广州那一带。好多像我一样的人,现在可是看中了广东吹起的这一股外贸的春风。我告诉你啊,你可别不信,他们说在东莞,你都能闻到人民币的味道。”
哈哈哈哈,两人都不禁笑出声了。
“这一次,你还是先帮我管机器设备,怎么样,广民?我进了更多更新的机器。那些机器我一看,都不懂,太先进了。”秋贵靠近广民,说:“看来是机器可是要代替人了。”
“是么,那我可要看看。”广民已经按捺不住好奇心。
“不急不急,咱哥俩喝杯茶先,等会儿我带你去看。”
两人继续聊着,喝着茶。广民看着眼前的秋贵,和这一大片大厂房,庆幸着自己能干回老本行,而且还能照顾到那萍。可眼前的广民,在秋贵的眼里,却不仅仅局限于蓬洲村的机器。他认为,这一股春风,应该让广民飞,飞到他更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