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末和两闺蜜在一家网红店聚餐,小薇冷不丁冒了一句:“昕昕,听说咱们班的风流才子林宇辰还没结婚呢!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当时我正嚼着一口青菜沙拉,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最终我还是艰难地咽了下去。我缓了口气后对她说道:“别开玩笑了!他是那么骄傲和优秀的一个人,怎么会看得上我这种丑小鸭呢?”
“你总是这么不自信。上中学那会,不是你和他走得最近吗?”小薇追问道。
“你不要瞎猜啦!我们只是好哥们而已。”我低头喝了一大口水,以掩饰自己的窘迫。
小薇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一直觉得你们很配。你们都是那种低调沉稳、安静内秀的人。有些缘分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你再好好想想吧!”
“还想什么啊?既然是你未娶我未嫁,不如我来帮你们牵线吧!”在一旁大快朵颐的小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千万不要啊!太过相像的人,不适合做恋人!”我一激动,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周围的顾客齐刷刷朝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服务员小哥哥也立马跑了过来,询问是不是食物不合口味。我尴尬地朝他摇了摇头。
2
和两位闺蜜告别后,我坐上了回家的地铁。对面一对高中生模样的情侣,交头接耳低声谈论着什么,女孩不时“咯咯咯”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多么美好的青春年华啊!我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十多年前的中学时代。
我和林宇辰初中时就是同学兼同桌。刚上初一时,他长得黑黑瘦瘦的,个子比我矮半个头。他和我一样都不太爱说话,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看书。
可自从有一天,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念我的日记后,他便时不时要借我的日记看,还美其名曰是“学习”。
事实上,他的文章比我写得好多了。不像我经常只会借景生情、无病呻吟,他的文章更有思想高度和深度。
他时常会从家里搬一些名著过来,让我“近水楼台先得月”沾了不少光。鲁迅和路遥是我们共同喜欢的作家。
到了高中后,他“噌噌噌”比我高出大半个头。一米七八的高个子,让只有一米六二的我不得不仰视他。
他的脸庞已脱去了初见时的稚气,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和时下的当红小生肖战有点神似。班上大胆一点的女生,开始偷偷给他写情书。他“风流才子”的称号,大概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但是他向来孤傲,且一门心思都花在学习上,根本不想受任何打扰。在接连收到10几封情书后,他终于怒了。
他悄悄跟我说:“以后她们要是趁我不在往我抽屉里塞情书,你就替我将她们赶回去!”
我默默点了点头,为此没少得罪班上的女生。而我因为和他同桌,更是让她们羡慕嫉妒恨。
随着课程难度的增大,我在偏科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数理化经常大红灯笼高高挂。虽然他不顾其他女生怨恨的眼光,经常给我“开小灶”补习数理化,但我还是成为了一块不可雕琢的朽木。
高二下学期终于迎来了文理分科,我果断选择了文科。而一向也喜欢文学的他,竟然选择了理科。
他帮我把课桌搬到了隔壁的文科班。离开时,他鼓励我说:“好好加油!祝你成为中国文坛的一颗耀眼新星!”
他对我的期望太高了,我终究还是辜负了他。高考那年我因发挥失常,不仅没有上到一个理想的大学,还学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专业。
他却如愿考上了北方的哈工大。从此,我在春城看四季花开,他在冰城看大雪纷飞。
3
我们再见面时已是2010年,那时他刚到上海工作。那年国庆,我和小薇约好去逛世博会,是他全程陪伴了我们。
尽管他已逛过一次世博会,但他却心甘情愿给我们当导游和摄影师。为此,我和小薇才得以在一天时间里,顺利逛完了6个国家的展馆。
世博会之行结束后,他又陪我们去了复旦大学,参观了上海当地的一些风景名胜和好吃好玩的地方。
在黄埔江边,我和他留下了一张合影,那也是我们唯一的一张合影。给我们拍照的小薇,说我们有夫妻相,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右嘴角各有一个小酒窝。
我和他尴尬地相视一笑。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仅止于朋友。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班上一对同学的婚礼上。我当伴娘,他当伴郎。那一次,我们都喝得有点多,推杯换盏间,彼此祝福对方早日遇到真爱。
那个时候已开始流行微信,我们彼此加了好友。可是我们的交流,也仅止于日常的节日问候和工作交流。
我偶尔会在微信上晒晒风景照和打油诗。他看到后偶尔会给个赞,但他的朋友圈却始终一片空白。
他还是喜欢在自己的世界静静思考人生,自觉隔离一切喧嚣和浮华,如一株与世无争的幽兰。
再后来,我听说他和我们中学时的一位女校友谈恋爱了。那个女孩也在上海工作,长得比我漂亮,有清纯靓丽的脸庞,也有娉婷婀娜的身段。
所谓的天作之合,说的就是他们吧!我的内心流过一阵酸涩,默默为远方的他们祝福。
然而,我们总是渴望拥有一份执子之手、至死不渝的爱情,但现实往往比想象中残酷。两年前,我在高中同学聚会上得知,林宇辰和她的女友分手了,直到现在还一直单身。
而我也曾喜欢一个人卑微到尘埃里,却换来对方无情的背叛。打那以后,便再也不敢相信爱情。我关闭了QQ空间、关闭了朋友圈,与林宇辰的联系也越来越少。
4
地铁依然风驰电掣地向前奔驰。鬼使神差中,我竟悄悄点开了林宇辰的头像。他的朋友圈依然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更新的内容。
我摇了摇头,默默退了出来,却忽然发现他发来的四个字:“好久不见!”
原来我点他的微信头像时,不小心点了两下,变成了“拍一拍”功能。
“好久不见!一切可好?”我努力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在他后面加了四个字。
他回了一个笑脸说:“挺好的!你还好吧?”
“嗯,我也还好!”我继续回复道,“最近天气冷了,多注意身体!”
“好的,你也一样,多保重!”他接着发过来一条信息。
之后,我们便陷入长时间的沉默。许久没有联系,我才发现我们之间已变得十分生分。
就在这时,我乘坐的地铁已到达了终点站。我找了个借口道:“我下地铁了,有时间再聊啊!”
他回了一句:“好的,回去早点休息!”然后发了一个“晚安”的表情。
从地铁站出来时,寒风中飘来阵阵桂花的芳香,银杏树下的秋虫寂寞地唱着歌。几场秋雨过后,长沙的秋意已愈来愈浓。
我抬头望了望夜空,乌云后有几颗星星或明或暗地眨着眼睛,在偌大的天幕中显得格外寂寞。
我突然想到他的名字。宇辰、宇辰,宇宙星辰。他完美如宙斯,高傲若星辰。我与他仿佛隔了山与海的距离,终究无法触及。
无论如何,愿他也愿我,绚烂地度过余生每一天。要光芒万丈,也不要过分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