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坦然飘过,总有一些事情,多年以后可能浮上心头,有刻骨铭心的章节,亦或是平淡生活中的路人甲路人乙。
那时我还在上高中,已是记不清是高二还是高三。 记得那是一个初冬的早上,初冬的感觉总是有些个冷,金秋的温暖或是渐变或是直入主题的进入冬季,情感和身体上都在给初冬定义一个“冷”字。
叮叮叮……,七点整,早自习结束了,大家速度的收拾了桌子上的课本,匆匆的走出教室,早饭时间到了,其实时间也算宽裕,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用来吃早饭,可我一贯的作风便是早早行动,我喜欢馒头热气腾腾,我喜欢粥很烫很烫要一边喝一边吹。
那天有点小风,有点薄雾,那个时候的雾只是雾,还没有和霾在一起连读,我拢了拢衣服,脚步很快进的回宿舍拿了饭盆,去了食堂。
食堂的一侧有个锅炉房,旁边有放热水的水笼头,围了很多人,说水水泄不通一点也不为过,只为热水对于那个年代和季节是多么不可或缺。
这时有一个穿着梅红色有些脏的上衣,和棕青色裤子的小女孩,从里面挤了出来,她不高,准确的说个子很矮,这样的身高和略显幼稚的脸旁,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十有八九可能是我们中学最小的班级——六年级的学生。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小脸上俨然带着一丝喜悦,便是为打了满满的一暖壶开水。
她小心翼翼却也带些小小的雀跃走着,锅炉房的问口有一方大大的井盖,就在她迈上井盖的方寸间,啪——不知怎得她摔倒了,暖壶碎了,腾腾的热水便从碎片间捅挤出来,弯弯曲曲的流开了。
大家的目光都被借注过来了,大家或是担心的看着小女孩,或是怜惜的看着暖壶,她站起来了,她没受伤,可是暖壶的外皮和内胆都坏了,她站在二十多公分高的井盖上,扭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堆碎片,那样的眼神,凄婉却又有些空洞,风吹着她乱糟糟的头发,她没有改便一下姿势,也没有眨一下眼睛,更没有看见好多人的目光,仿佛天地间空若无物,除去薄雾,便只有地上那些尚有余温的碎片,不,不是碎片,是一位相依相伴的好友。
她是怎样的心情,才能有那样纯粹的表情,她或许是怜惜,不舍亦或是懊恼自己不小心。那时暖壶并不是人人都有,三四个人用一个,轮流打水,或者是用别人的暖壶后还人家一壶水。若是自己的也很可惜,毕竟一个暖壶也要用去半个月的生活费。
那样一种场面,让我当时就想拍照留下来,可终究也是条件有限。
大家只是顿了顿脚步后,依然行色匆匆的走了,我又拢了拢衣服,有点冷,心思着再不去打饭,饭就凉了,于是也走开了。
那个女孩的眼神,那样天地间空若无物便只剩下那个穿着一件梅红色有些脏的衣服的女孩,是我十多年后仍然记忆清晰的片断,平淡却总有些舍不得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