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灵保:从毛毛虫到破茧成蝶
叶梗上爬过一条毛毛虫，旬日后，谁会想得到，它会褪变成一只飞在草丛里，花蕊边，村林里的花蝴蝶呢？从毛毛虫到破茧成蝶，一个人物，郭灵保，他经历了什么:
一、毛毛虫的故事
田老师一听说自己被分到七(1)班任课了，就想摞了挑子，理由是害怕看她；牛老师一听见让自己教七(1)班的语文课，立马扬言:那个班的语文我是不教，想让谁教就让谁教，凡正我是不会去……这咋办？让谁去呢？看来不派个‘大人物’过去，就得我亲自下去啦？校长自言开了……无一人接下一个话茬。刚来的几名新老师建议，不如把那个人开除了吧？这样，大家就不再为难了。
校长看了一圈，似乎再也找不到最佳人选了。有一个人赶紧低下了头。谁不害怕被叫得到自己的名子呢？
“史老师，给你说个事儿？郭灵保嘛，我给你吧？你也是老教师，能替别人分忧，又特别的善于起早，多让她给你背点东西，她对我说过最喜欢听你讲的课，有这样一拥护你的学生，你们班的成绩，噌，噌，噌噌的就向上升了，我看就中了，就这样安排了，学校就是这样考虑的，不能开除任何一名学生，也不想关闭了学校呀，……就这样了安排了呀，这个好学生就给你班了。”
我的头都大了，干紧吃了半片丫……，B老师向我试眼色，我能不懂他的意思？可是我嘴拙，又笨又慢，等再张口时，一个字还没出口，大家就都同意了。在还没开始分班之前，我的七(1)班就分到了她一一毛毛虫，硬摞到我手里了。
“害怕什么就来什么，我说你这个史老师，得亏你还是个作家哩，你的嘴咋怎么这么笨呢？这烫手的山芋，你还能要吗？……”副班主任，这一位漂亮的刚分来的大学生老师在有点想撅嘴了。
“我虽再笨，可也有一张嘴，总不能让校长跳海吧？干吧，漂亮的小妹妹”，我说。
“你，你，你，我是真拿你没办法。要不，你是不是想看看我是不会辞了不是？”她怒嗔着，脸都胀红了。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像火火燚燚的朝霞，像一轮园园的落日。
我怎么能让我的助手辞了呢，于是，我向她讲了我和去年那一群人，还有我和我爱人相孺以沫的故事。
听了，她说:一来这儿就听说了，唉，你也老实了，太难了，可……人家都是在向外推，你却在向自己身上揽，你这又是何苦呢？咱们今年也太难了……
把一切交给时间，做好本职工作，想信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对她说着。
但愿如此，凡正你是抓全面的，坐等她褪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吧，我是真的怕毛毛虫会扎我的手……副班主任喃喃着。
你放心，她会的。我说……
其实，她真的会破茧成蝶？
就这样，我成了毛毛虫的主人，捅有者。
二、成茧成俑的故事
史老师，有事吗？咱们去走几步呗……刚吃过晚饭，与我隔壁住着的老董老师便喊我了。
好哩，转转就转转，谁怕谁？能让我丢掉10斤肉，贾村大饭店，毛大人请客……我说。
请客就不必了，出去遛一遛，向你说点……董老师说着。
出了校门，一路向北，满眼秋色，硕果累累。
第一个问题，董老师，咱们都是老人，你40年教龄，我34年讲台生涯，学校也办了22年整，咱们总不能再让校长再为难，下不来台不是？正负也想让咱们停办，咱们能不走下去？
不能。董老师回应。
第二个问题，我高中毕业到一所农村武校任教，从那奋起，由一般普通教育工作者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课任老师，毕业班主任，教研组长，年级主任，德育主任，副校长和校长，一路走过来，咱怕过谁？咱还会怕谁？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不怕。可凭什么呢？我没底啊，七(1)班的数学，我都担心我弄不动的。
十条纪律，十四字方针。环环相扣，岗岗有人。事事人管，样样对口。
56个人，我设56个班干部，108个职位，个个评优，人人管人人，民主科学，自愿学‘习’，‘平′语处人。
你是一嘴吃了个鞋榜，可我心里一直摇晃呀！经你一说，系的死圪塔包袱就解开了。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没有金钢钻，不揽磁器活儿……
生活，就是这一条路，谁都得走下去。毛毛虫成蛹，需要一个过程。
第一次进班，我曾经问过她，问她:
认识我吗？
……她点了点头。算是个表床。
知道我是谁吗？
嗯。她斜斜倾倾的摆动着。
我想，她的内心绝对的需要什么，只是大多数人喜欢留给自己罢。我接着又问:
想学习吗？
想。
想坐哪？
第一排。
能认真听课，或学习吗？
能。
能当小组长吗？
不，不，不不，不……她倾斜摇晃的更利害了。
那好吧，你坐在第一排，正中间，我想信你那与同桌搞好团结的。
她，无可奈何的坐在了位子上。
说句实在的，我可以让她坐在这三间屋里的任何一个位置，但，我找不到任何一条理由，让自己那样去做。
一首歌词里唱道:
我就是一只学会飞的蝴蝶
ohoh，爱是电
是我是我永远的信念
我就是我是我是我是我爱着每一天
我的真世界……
三、花蝴蝶的故事
在周一的主题班会课上，史老师提“在什么情况下，一滴水永远的不会涸？”
“放在小河沟里。”姚惠君说。
"放在溪流里。”田宇飞说。
“放在黄河里。”堵冠豪说。
……
“放，在，海，洋，里。”郭灵保慢慢的站起了摇晃了一阵子，低低地，一个字一个字的连着说。
于是，接下来，史老师朗诵了他自己写的一首长篇叙事散文诗，《人人都是主角，又是配角》:
季节，一茬茬地来了又去了，
像人，一批批走来，一批批融化。
时间的水，冲刷
春夏秋冬，阳春白雪，
也让许多人的影子沉溺消逝。
日子不等人，
不管你是柴禾背夫，还是王子，
气数的极限就等候在眼前。
无论你看见还是看不见，
它都有足够的耐心蹲守在那里。
总有大一统的公平与平等。
王冠和草帽一样的散香，
赤裸的身躯同样的云中飞，雾中驰。
在世上，人人都想活出个
光彩照人，个个都拼出老命。
时光把四季熏得年年旋，月月转，
怎么也跨不出春花秋果的轮回圈。
人是日子的背包，
让年月一遍遍地装入，
随着岁数的递增，
包底的沉重一次次地拖压，
终成漏斗的一个滴落。
小时候，总盼望着
花儿快快的开。
对着月下星空，
遥想长大后的美好。
一秒钟的憧憬
黎明的第一缕曙光，
是一坛迷人的酒，
你饮与不饮，
由不得心的首造。
时辰很慈悲，
从不索求什么。
只要人一落世，
对谁都平等相待。
在世上，人人主角。
一枚草叶的清香，
就到达了幸福的彼岸。
在现实面前，
记忆呈现一派黑色瑰丽，
亮了自己的眼，
暗了神坛上的的灯。
尘垢，在肉身上
结成了一件厚厚的外衣，
就被沉重的衣服拖向黑夜的深渊。
斟一杯时光的酒，
你来我往的路上，
皆是醉汉，踉跄的身影，
婀娜的梦想，飘逸出岁月的醇香。
尘世一缘，
相遇相逢，
每个人都是生活的主角。
……
郭灵保向语文老师竖起大拇指，尽管她从不正视他一眼。
校园苗圃里，月季娇媚，牡丹华贵，蔷薇恋人，虞美人妖饶，白玉来圣洁。
有几十蜜蜂飞来飞去的，在跳着“8”字舞。
看，那正在飞来的，翩翩起舞的，就是毛毛虫破茧成的花蝴蝶。
